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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逃在黎明之时沈崇明舒情推荐完本_已完结叛逃在黎明之时(沈崇明舒情)

编辑:清旖    发表时间: 2024-10-08 13:09

楼下一阵喧闹,贺崇明和舒情又在争吵。

最近他们总是争吵,原因是舒情的工作问题。

说起来,舒情出国留学学的是物理而非文学。

后来成为贺崇明的太太,为了家庭,不得不弃理从文。

可她对物理学的热情从未减退。

几十年了,每个贺崇明熟睡的深夜,她都坐在客厅不知疲倦地演算。

眼中依旧燃烧着少年时初见的炽热火焰。

那是理想的火光。

争吵结束,开始摔砸锅碗瓢盆了。

下一秒,我的房门被推开,贺原冲进了我的房间。

“阿水,爸妈又在吵架,你去劝劝。”

我低头在碎纸上涂抹浆糊,慢悠悠地说:“又不是第一次吵架,等会儿就好了。”

贺原见我不上心,一把夺过我粘了一半的纸再次撕碎。

“这次不一样!你听听这动静,两个孩子都吓坏了,你没听见他们吓得直哭吗?”

我不说话,他拉起我就往外走,“你去劝劝,去劝劝啊!”

他自己不想去,因为他们每次吵架都没轻没重,总是劝架的人遭殃。

这次的动静果然非同一般。

我被贺原拉下楼的时候,贺崇明已经捂着心脏躺倒在地,口吐白沫。

还好抢救及时,他性命无虞。

所有人都很忙,忙于工作、忙于学业,照顾他的任务,又落在了我的头上。

贺崇明躺在床上不能说话,脾气变得越发古怪。

动不动就砸盘子摔碗,闹绝食。

我知道,他在闹别扭,他气舒情不来看他。

儿子儿媳也不来看他。

整日对着个小脚女人,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贺崇明住院的一个月,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白天要在医院伺候贺崇明,给他端屎端尿,擦拭身体,忍受着他无尽的坏脾气;

晚上回家要给剩下的人准备一日三餐。

有一天晚上我照镜子,忽然发现自己脸上皱纹纵横,苍老得像一片树皮。

但这个家里除了我惊慌失措,其他人的生活依旧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贺崇明住院的第二个月,他可以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也能说话了。

天气好的时候,还叫我搀扶着他,绕着医院走两圈。

他就算老了,个子也还是很高,压得我摇摇晃晃,连带着他也前后晃动。

“你啊,” 他似乎很无奈,“一双小脚,还不如拐杖。”

他对我,总是温和而克制的,很少对我大声呵斥。

他会和舒情吵得不可开交,但对我,总是保持着一种主人家的矜持与疏远。

“崇明,你是崇明?”

对面,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惊喜地叫住了他。

“孟郊?” 贺崇明似乎也有些不敢确认,“一别,有二十多年了吧。”

二十多年的挚友未见,总有说不完的话。

孟郊好奇地看了我一眼。

“这是你家的佣人?二十多年前我好像就看她跟在你和舒情身后。你们夫妻俩,够长情的啊,佣人都用一辈子。”

贺崇明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朋友,商量个事儿吧。我那护工今天有事回家了,你家这佣人,能不能借我用两天。”

“行啊,怎么不行。”

贺崇明随手就把我当人情送了出去,答应得又快又轻松,就像餐后用牙签剔除牙缝里的菜。

我不仅要伺候贺崇明和他的家人,还要伺候他的老友。

帮一个不认识的老头擦洗喂饭。

我从医院回来,下了很大的雨,淋湿了我的鞋子和裹脚布。

我躲在小阁楼里,放开了我的双脚。

脚背高高隆起,脚趾奇怪而扭曲地贴着脚掌。

就因为我残缺的脚,就只配得到残缺的爱吗?

我的裹脚布无处晾晒,他们不让我挂在阳光下,我只能挂在狭窄的窗边。

两条裹脚布在灯下影影绰绰,像两条上吊的白绫。

天蒙蒙亮,我坐在办事处门口,等着开门。

“同志,”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局促地说,“我想离婚,但是登记表,被我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