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起头。
枫儿尖锐刺耳的嚎哭打断了她:“说谎!嫡母打了我!娘亲!枫儿好疼,我不想跟嫡母住一起,枫儿想跟你和爹爹一起住!”
说话间,他还卷起了衣袖,上面赫然是青紫痕迹。
沈清宛目瞪口呆,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伤从何而来。
怕陆云萧误会,沈清宛又气又急:“我没有打他!”
楚玉茹却开始梨花带雨般抽噎:“枫儿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了如此狠手?”
“陆将军,你要我放心将孩子交给你,现在这样我可不放心,除非让我在将军府待上一段时日,让我看清楚你们是真的对我儿子好。”
这意思,是要在这府上住下来。
一听这话,沈清宛只觉可笑又震惊:“这怎么能行?成何体统!”
“嫂夫人既然不愿意?那我就把枫儿带走了!”
楚玉茹作势抱起枫儿要走。
陆云萧立即伸手拦住,随即沈清宛便听见他沉闷嗓音应了一声“好”。
他答应了?
他竟然答应了?
沈清宛怔在原地,不可置信。
楚玉茹顿时朝沈清宛嘲讽般轻勾了下唇角,抱着枫儿走出书房就问:“陆将军,不知我住哪处院子呢?”
陆云萧眸色沉沉,扬声喊:“来人,领楚姑娘去西院。”
沈清宛脸色一变,正要阻拦,就被陆云萧一把抓住手关上了门。
她的身上还挂着水,狼狈至极,她不信他看不出这是陆枫儿的杰作。
可陆云萧竟然就这么放任那对***,沈清宛不明白。
她本不想跟他吵,却实在忍不住:“夫君,你让她住进来像话吗?别人将会如何想?你为什么就非要留下这孩子不可?”
又一次重提这个问题。
陆云萧眼神暗了下去,最终只是道:“枫儿***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让我把枫儿带在身边。”
他重诺,所以不能放弃。
沈清宛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堵闷得很。
她没说话,却听陆云萧又冷冷道:“还有,不管怎样,你都不该对枫儿动手。”
沈清宛抬眼,对上陆云萧警告的视线。
只这一眼,却生生像刀子扎在心上。
扎得她心寒至极。
他不信她……他竟不信她!
沈清宛艰难张嘴,想再解释。
外面却传来楚玉茹的声音——
“陆将军,麻烦可以过来抱下枫儿吗?奴家想给他擦药,可这下人抱着,他总闹。”
听见这声,陆云萧转身就出去了。
透过窗户,沈清宛看见看见陆云萧宽大的臂弯抱起枫儿。
楚玉茹就在旁边温柔上药。
看起来像是和谐的一家三口。
沈清宛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
家里事糟心,在尚衣局却也不省心。
沈清宛自从到尚衣局后,她原以为能和其他绣娘一同交流绣工,可谁料,这里面的人却排挤着她。
好在,她们也只敢做些藏她丝线、毁她绣架一角这种小动作,对于绣品,到底是无人敢碰的。
沈清宛不愿多起冲突,皆就忍了下来。
这日,沈清宛照常在尚衣局做绣工时,门外来了位男子,他身形清隽,眉宇间带着矜贵傲气。
入门他便问:“哪位是沈清宛,沈司衣?”
正是名震盛京的才子——萧九叙。
他是定远侯幼子,亦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擅长丹青画术。
在宫外,他一露面必定引得无数女子追捧,可在这尚衣局内,沈清宛却明显感觉到众人对他,皆避之不及。
此刻,他进门便找她,身旁的其他绣娘又皆露出好戏目光,沈清宛不免心中一沉,起身:“萧世子有何事?”
萧九叙这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走过来,从袖口拿出一幅画来。
“听闻沈司衣绣工精妙,不知可否替将我这画绣制成衣。”
入眼看去,那画确实精湛。
沈清宛眼底一亮,就听见萧九叙补充:“记得,要一模一样。”
萧九叙这画作光是纸墨便难***,更何况绣成画。
沈清宛算是明白为何其他绣娘对他避之不及了,她认真察看着,没应声。
萧九叙很快就收回了画筒:“若你绣不了,那便罢了。”
他这语气登时激起了沈清宛的斗志。
她从萧九叙手里拿过画筒,眉梢轻挑。
“世子这活,臣妇接了。”
这一瞬,萧九叙看她的眼神变了几分。
……
自后,沈清宛钻研着如何绣萧九叙的画,每日回府的时辰都晚了些。
过了两日。
膳厅饭桌上,婆婆李氏已经病愈,一过来看见家里多的楚玉茹,顿时脸色难看:“这是谁?”
沈清宛并未作声,就听身旁陆云萧开口介绍:“娘,这是清宛的远房表妹,在府上借住一段时日。”
而楚玉茹立马就讨好地送上了一枚玉镯给李氏。
“老夫人,小女刚来盛京,无处可去,只能在您府上打扰了。”
李氏这才对楚玉茹有了笑模样,转头却白了沈清宛一眼,显然是嫌弃她净给家里添麻烦。
沈清宛只觉舌根苦涩无比,却只能一言不发。
晚膳还未吃完,陆云萧却临时被陛下叫走。
膳厅内,便只剩沈清宛和婆婆以及楚玉茹***。
只见楚玉茹给枫儿碗里夹了青菜,枫儿也安静吃了。
随即沈清宛便听见李氏惊讶不已道:“枫儿倒是听你的话,之前他可挑食得很,各个奶娘嬷嬷用尽法子都不吃青菜!”
楚玉茹唇角勾起,故意说:“大概是我跟枫儿投缘吧。”
顿了下,楚玉茹又看了眼沈清宛。
“不过说来好奇,为何表姐跟将军结婚多年,竟也没给将军府添个子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