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宾客神色各异,及笄礼草草收场。
他们离开前,我听见交头接耳的议论。
“我就说,以她一介孤女,如何入得了谢家嫡公子的眼。”
“那谢琅甚至没有亲自前来,可见是何等看轻她。”
“啧啧啧,昔日冠绝金陵城的才女,自此之后贵女圈中恐无她立足之地。”
一字一句,像针戳在我的自尊心上,叫我难堪。
待送走谢家长辈之后。
叔父婶母也露出了他们原本的嘴脸。
风雪交加,寒冷刺骨。
我跪在祠堂前,听他们细数我的罪责。
说我被退婚一事让族人蒙羞。
说我引得旁人议论,连累族中姐妹名声。
说我是家中耻辱。
我心中清明。
欺辱我是假,侵吞我父亲留下的家产是真。
退婚一事,只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力气大的嬷嬷掐着我的手,强迫我按下手印。
叔父从族谱上划去我的名字。
这件事便了了。
我被赶出了家门。
身上仍穿着我为及笄而准备的,那身华丽却单薄的冬衣。
婶母站在门前惺惺作态,扔给我一包掺着石子的碎银。
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等他们散去。
我立于长街,回望偌大的金陵城。
金陵难得下雪。
雪落无声,行者匆匆。
此间,已无我安身之处。
再回过头,我手中多了一枚并不名贵的玉佩。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
说若有难处,可去京城寻故人。
我沿街慢慢向前走,心中越发坚毅。
飞雪作别,长风相送。
天地苍茫。
总有容得下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