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被行刺了。
刺客还是他那位善舞的宠妾——周兰儿。
活该算我倒霉。
本来,我只是依照规矩,去给容祈请个安。
结果却撞见他那宠妾周兰儿,竟趁着他醉酒,意欲行凶杀他。
若我不在场,容祈就算死了,也怪不到我头上。
可偏偏我撞见了。
为了洗清自己,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推沉醉不醒的容祈:
「醒醒!三殿下!
「容祈!有人要杀你!」
慌乱间,我笨拙地用上了长姐给的***。
可周兰儿身上是有些功夫的,轻而易举便躲过了我的***,转瞬怒目向我杀来。
完了!完了!完了!
我心里暗骂了容祈一千遍。
直到锋刃割过我的肩头,剧烈的痛楚席卷而来——
我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可忽然间,几滴腥膻温热的血喷溅在我脸颊。
我仓皇抬眼,却正对上周兰儿涣散的眼神。
她被容祈***,咽气前,连声惨叫都没能发出来。
「你还好吗?」
容祈伸手将我扶住,一改刚刚醉醺醺的模样。
刚才他竟是装的。
我后知后觉,怄得要死,红着眼睛,态度也没了好气:
「不好……」
刚说完,我便伤口作痛,额头冒出冷汗。
容祈欲言又止,却只是把我半拥半抱地挪去了喜床边。
待医官为我掀开衣衫时,那道狰狞的刀口还在潺潺流着鲜血。
「殿下,她这伤极深,需要缝针。」
「什么?」我痛得要命,才开口,已有了哭腔,「能不能只敷药?」
天知道我多怕缝针。
幼年时,有几位皇兄,见我不得宠,总爱欺辱我。
有次他们下手重了些,害我右臂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阿娘含泪为我缝过一次皮肉,那钻心刺骨的滋味,我至今无法忘却。
容祈看出我的恐惧,叹了口气,竟罕见地放软了声线:
「你别怕,孙医官医术高明,很快就会缝好的。」
说完,他见我还是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便索性将我的脸埋进他的怀中:
「若是疼,你就咬我。」
他低声说着,还将自己的手递到了我的唇边。
大概是痛出了幻觉,我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愧疚。
然而下一瞬,我就痛得「啊」出一声。
针线扎进我的皮肉,我疼得满头冷汗。
容祈任我狠狠咬在他的虎口,温柔笨拙地哄着我:
「没关系,很快就不疼了。」
后来,我是痛晕过去的。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明心正顶着张笑脸,守在我的床边。
我不解。
按照这丫头的脾气,她此刻应该开口骂容祈是***才对。
怎么还喜上眉梢的?
直到我被她搀扶着去了后院,才明白过来——
容祈站在暖阳里,一边亲手绑着秋千,一边转头对我一笑:
「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玩意。」
红衣翩翩,眸光温软。
他完全蜕变成了令我陌生的模样。
不再是凶巴巴的暴戾阎王。
难不成他是想以这个秋千,当作对我昨夜受伤的补偿?
「怎么傻了?」
见我呆呆的,容祈笑着走来,牵住我的手。
「秋日的马场最是好玩,待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去骑马射箭。」
他竟是要把我在皇后面前胡诌的话,一一实现。
对于这忽如其来的宠爱,我很是谨慎。
「你公务繁忙,其实不必陪我的。」
容祈面容微凉,眼底有转瞬即逝的晦暗:
「华羡,新婚那日,是我有愧于你。
「可周兰儿是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必须让她放下警惕。」
其实他不必解释,皇室之中,向来诡谲多变,我能理解。
但也只做得到理解。
对容祈恭敬地笑笑,假装没看见他黯淡的神情,我转身离去。
比起他的心境,我现在更在意的另一件事。
周兰儿到底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