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池翊披星戴月买来的糖粘包冷透发硬,连同破碎的药盏一并扔了。
春桃替我忿忿不平:「她一个花娘上门打秋风,帝姬却为这事忙了一天***,眼也没阖过,早饭也没吃上。」
「凭什么老夫人还认为这是帝姬的错!帝姬又凭什么让步,明明您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
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男子的错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何尝不曾感到讽刺,可我不能说。
办差归来的夏莲打帘子进门,连忙按住春桃的嘴。
「春桃姐姐莫要胡言,这话帝姬听了心烦,传出去也叫人以为帝姬藐视尊长。」
夏莲为我岔开话题:「奴婢依照帝姬之言,已细细打听胡云缭与驸马之事。」
而这桃事风波寻源溯本竟是我弄巧成拙。
池翊曾为了向我证明心意,不惜斩杀北厥进献的十六名舞姬。
收复北疆后,我暗中派人资助这些舞姬的家族。
塞北苦寒,为讨一线生机,她们冒死去到池翊身边或许从来就不是自愿。
而胡云缭恰好是其中一位舞姬的幼妹。
她孤苦无依,体弱多病,我手下的人送她进京问医。
然而半途中,她竟被***骗走。
胡云缭的行踪再出现时,已是平康坊花娘。
她记住了相助之人身上公主府的徽记,特在驸马下朝路上言明昔日救命之恩。
然而,那日池翊酒醉归来,将与我身形相似的胡云缭错看。
原是妾有情,郎无意。
终究借着三分薄醉,***旖旎。
而胡云缭恰好是个机灵姑娘,她早听闻池翊爱我如命。
若是等池栖酒后清醒,自己怕是要成为驸马证心的刀下亡魂。
夜半四更,她便逃了。
春桃不解:「那这几个月来,她怀有身孕,如何在花楼卖艺?」
「胡云缭说服***,在楼中搭建四方纱帐,得以藏匿身形,她以歌喉和琴曲取悦酒客。」
我被胡云缭的讨巧之思逗得一笑。
「她怕是因此撩人迷惑的技艺,身价也愈发水涨船高吧?」
夏莲点点头:「是呀,平康坊常客中有人愿意豪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呢。」
春桃皱起眉:「真是天生的贱胚子,怀了孕也能想方设法***男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不置可否:「胡姑娘,她只是在为自己争取。」
这回却连夏莲也不赞同我置身事外。
「帝姬,胡姑娘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您叫奴婢吩咐人看着她,她在奴婢打探这半日已寻死过两回,只不过都叫监视的下人们拦住了。」
我心不在焉地瞧了瞧门外的斜阳:「她不会真的寻死,不然她早该一头撞死在公主府。」
「只要不伤着孩子,就随她折腾。」
春桃和夏莲都不明白:「那她装作寻死觅活的是为什么?」
「因为池翊会去看她。」
我指了指西斜的日头:「你瞧,驸马早该下朝了。」
「他今日为我买过甜食,知我吃腻了,定然不会再为了买别的零嘴,在路上耽搁。」
「你们说他下朝不回家,不为我奔波献殷勤,还会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