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翊爱我,就算他曾有***荒唐,可征服十六州的将军从来奉我这无用帝姬为世间圭臬。
也多亏他素来爱之情切,京中倒没有多少公主府的传闻。
所有***抵不太相信为我放弃异姓王身份,宁作百无一用是驸***池翊有朝一日会另结新欢。
曾经,北厥王庭惊闻池翊领兵出征,暗赠他十六名婀娜貌美的舞姬,扰其心智。
他一一斩下美人的头颅。
那日,鲜血成河,将军的甲胄却一尘不染。
他说天下女子凡几,可他眼中唯有一人。
不出三月,云麾将军破王庭,收复十六州。
皇宫夜宴,父皇问赏,池翊却不求黄金爵位。
杀伐毒戾的少年将军低垂着眉眼,只问座上的帝姬可有心上人。
池翊可封异姓王,他若向父皇讨一纸赐婚算不上居功自傲。
可他恭谦卑顺,不敢窥视帝姬容仪,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涨红脸,怯怯问出一句:「若是帝姬应允,可否、可否…。」
云麾将军情深难得,上感其诚。
本打算随帝姬远嫁去北厥的百里红妆亦不需多加修饰,转头送进了池家。
我出嫁当日,母后很是欣喜,她说我得嫁良人,这是帝皇家难有的福分。
红烛喜帕映得我满面羞红。
即使身为帝姬,我何曾不妄想***,与子偕老?
胡云缭一事,池翊自知有愧。
他上朝前,披着云雾弥蒙的天光为我买来一笼东南局的糖粘包。
屉笼被他用虎皮大氅裹着,所以我打开时还是热气腾腾。
可我方才用银筷挑着黏糊糊的糖油表皮,春桃便进来与我说池家的老夫人醒了。
早膳是用不成了,可我才踏进安置池母的偏院,一只药盏却陡然摔到我的跟前。
池母的声音沧桑颤抖:「你说,我的翊儿从此绝嗣了?他还这么年轻,他是池家唯一的子孙,他怎么能…!」
她的榻前,太医跪满一地。
可她只顾痛心疾首:「你们这些庸医治不好他,就算请遍天下名医也要治好翊儿。」
我面不改色地踩过身前的瓷片,恭敬应喏:「老夫人言之有理,本宫定当寻便天下名病调理驸***疾症。」
「各位太医,请回吧。」
我屏退四下。
可不想池母揪住不放,破天荒地指着我的鼻尖:「你是帝姬,我往日不便说你,可你如今自持地位贵重,就这般折煞翊儿!」
「那胡姑娘怀有子嗣,你必须纳她为妾,迎她进门,否则翊儿无法向池家列祖列宗交代!」
她是将门嫡母,三品诰命,庄重一世。
如今却为了一个外室,枉顾脸面,面斥帝姬。
她爱子心切,我不做计较:「老夫人不知胡云缭乃平康坊花娘,自古帝王冢不容贱籍妾。」
「您若是心疼她肚里的孩儿,日后我会与池翊商量,将那孩子收为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