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一盏暗光照着书桌。
江鸢在修改离婚协议。
莫司衡出轨了。
她亲眼所见。
对方是莫司衡的同事,长得也算漂亮,最重要是——莫司衡喜欢她。
喜欢到忘记和江鸢的约定,在两人的结婚纪念日都要抽空去见她。
江鸢当时就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交换礼物,看着那女人亲昵地给莫司衡整理领带……
莫司衡就这么戴着那女人整理的领带前来赴她的约。
江鸢吃了此生最难以下咽,也最苦涩的一顿饭。
饭后,莫司衡又说自己要回医院加班。
江鸢于是自己一人回到家。
她打开家门,一片黑暗侵袭而来,第一次,她觉得这个家如此之冷。
在沙发上静默了两小时后,莫司衡又给她发来信息:【临时手术,不回家了。】
那一刻,江鸢惊恐地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去信任这个男人的任何一句话。
她终于做出决定——离婚。
将改好的离婚协议发给相熟的律师朋友后,江鸢在床上躺下,只可惜一夜难眠。
第二天。
江鸢刚要出门上班,莫司衡却回来了。
见她要出门,莫司衡皱起了眉,不悦道:“你去哪?你不记得了?待会有聚会。”
江鸢一愣,她不记得莫司衡有和自己说过这件事。
是他忘了说,却怪在她身上。
江鸢抿紧了唇。
看着莫司衡眉间淡淡的不悦,她终究没说什么,只低声说了句:“我请个假。”
江鸢换了件衣服,两人随即出门。
车上,见莫司衡眉头依旧紧皱,江鸢只得再次解释:“最近要尸检的案子有点多,我有点忙过头了。”
她是法医,莫司衡是医生,两人都是传说中的‘007’职业。
莫司衡却没听,他拿着手机回着什么人的消息。
见江鸢看着他,才嗯了一声,随口道:“知道了。”
牛头不对马嘴。
江鸢这才明白,他根本没在听自己讲话。
意识到这点,她心口微刺。
接下来的路程,一片沉默。
车一停下,便见莫司衡打开车门,大步朝饭店走去。
江鸢提起包,紧随其后。
这是莫司衡被麓城私立医院挖过来的第一次线下聚会,也是江鸢第一次见他新同事。
一进包厢,莫司衡就迅速地成为了人群的中心。
江鸢走在他身后,立即被人注意到:“这是?”
莫司衡随口回:“我老婆,做法医的。”
“法医?”
那人直直地叫出声:“不是吧,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去干法医?”
他又打趣莫司衡:“莫医生,你也舍得啊?”
江鸢下意识攥紧了手。
如果说医生这个圈子有鄙视链,那肯定是心内、神经、肿瘤内科牢牢占据鄙视链顶端,然后便是外科、血液、呼吸等科室。
然而在此之外,还有个和医生息息相关却不被列入医生的鄙视链底端——法医。
在临床医生看来,只有实在垃圾的手术菜鸡才会转行读法医。
毕竟——法医出了名的又脏又累又穷,同样年限的法医年薪可能连医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莫司衡淡淡说道:“她就爱干这个。”
此话一出,江鸢迅速察觉到周围人奇异的眼神。
她沉默一瞬,最终还是开口说:“是,等哪天哪位有事,尽可以相信我的专业。”
反正即将离婚,她也不怕得罪这些莫司衡的同事。
果然,江鸢话一落,众人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
莫司衡神色也变了,他视线打量着江鸢,很不理解她突然的尖锐,但也没再说什么。
才坐下没多久,莫司衡接了个电话起身离开。
江鸢一个人待着,所有人都在聊天却都默契的没人和她讲话。
江鸢也不在意,她低头给莫司衡发去消息:【你在干嘛?】
【买烟。】
莫司衡只回了两个字,之后便再没了消息。
江鸢抿了抿唇,干脆起身出去透气。
可走出包厢没几步,脚步便猛地一顿。
只见走廊尽头的阳台,说去买烟的莫司衡正好端端站在那。
暖黄的灯光下,男人瘦高的身影被投在墙上。
而他的影子,正与另一个女人的影子缠绵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