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花终是留在了我头上。
还发生了件大事儿。
为了哄回阿娘,那对仙人父子也在大河村住下了。
一大早,他们一个拿镰,一个拿铲出现在草屋门口。
阿娘皱了眉,言语不善。
可王福年却嬉皮笑脸地凑她冷脸。
「素云,我和文景是真心悔过,夫妻***一场,你总要给个机会。」
王文进也帮腔。
「是啊娘,我和爹就是专程来待你好的。你不跟我们回宗门就算了,我们留下来陪你也是一样的。」
阿娘没作答,拉着我往地里去。
他们父子二人紧紧跟着,那姿态像极了牛二***惹恼婶娘后的样子。
到了田里,日头正晒。
我和阿娘一前一后犁地,没一会儿就大喘上气。
王文进踮着脚,提着衣摆从挖好的泥渠边儿靠够来。
「小傻子,你们这是忙啥呢?」
我抹了把汗,犹豫了片刻才张口。
「翻土,年前我们就把土都翻好,等来年开了春儿直接插秧苗儿……」
「你和你爹一辈子没下过地,真以为那白米饭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不等我说完,阿娘也张了口。
王文进脸色一红,没再做声。
在原地看了好半晌后,他发出恍然的感叹。
一道金光闪过,眼前一片泥土地竟都翻好了。
「小傻子,快带着娘回去歇着,别忙活了,这不是什么事儿。」
周围干活儿的同村人纷纷凑过来,惊呼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他得意地睨我一眼。
「看到了吗?只有成仙才能给娘更好的生活,她跟着你只会受苦。」
我看看泥土地,又看看他。
犁地,插秧,浇灌,收割。
多么痛快的事儿啊?
原来,这竟是在受苦吗?
「王福年,王文进,你们要真心悔过,就别道貌岸然地影响我们生活。」
「可别忘了,就是你口中说的受苦,我替你们爷俩受了十几年。」
阿娘丢下这么一句,拉着我就要走。
王福年不知想到什么,先是伤心,又兀地兴奋起来,眼中迸射出光亮。
「素云,当年你为了供我和文进,实在是受苦了。」
「往日都是我大意了,从今往后,你就看我们表现吧!」
娘没停下脚步。
攥着我的手上,粗厚的老茧扎进了我心里。
原来,她这双手竟供养了两个仙人。
我为阿娘不值。
可瞥见她掉出一点儿薄棉的袖口,如车轱辘的埋怨又被我生吞回去。
买冬衣的钱折成绢花,正戴在我头上。
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那父子俩?
我不该总看着旁人的。
要不是为了我,这会儿阿娘就能穿上新冬衣了。
不知为何,我的脸上一阵***。
若是没猜错,此时我的脸应该和那王文进一样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