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律到的时候,我的双腿已经快失去了知觉。
周律的面色带着潮红,衣裳带着凌乱,显然是刚从青楼被带来。
他神色不屑,被酒色浸泡得双眸浑浊,语气里带着轻浮。
“听说有人状告本公子奸淫,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楼里的窑姐穿上裙子后胡乱攀咬。”
门外传来一阵男子的笑声。
我死死地看着眼前的人,我不会记错,就算被下了药,我依旧记得他。
记得他淫邪的目光,猥琐地笑,记得他撕裂我的衣裙,侵占我的身体,毁灭我的灵魂。
周律望向我的脸,眼神瑟缩了一下。
我知道,他认出了我。
周律眼眸一转,又挂上了不屑的神色。
“我不认识她,你们大理寺怎么做事的,就凭着这个女子的几句攀咬,就去抓我。”
“本公子刚在翠红楼一掷千金,温香软玉在怀,就被你们抓来了。”
“怎么了,本公子正常花钱狎妓也犯了大理寺的法了?”
饶是大理寺为着他父亲,给他两分面子,此时也有了几分脾气。
惊堂木被狠狠拍下。
“周律,这是大理寺的大堂,不是你周府的后院。”
“叫你过来是查案,不是请你来喝茶。”
周律是个草包,也是知道大理寺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不情不愿地跪下。
“你认识眼前的女子吗。”
周律没有看我,语气不耐。
“不认识,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女人。”
“你状告周律,人也给你找来了,你有什么证据吗。”
紧握成双拳的手,缓缓展开,血肉模糊的掌心,是一枚玉玦。
周律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脸色一白。
我将手举过头顶。
“周大人三十才得了一个独子,疼爱异常,一出生,就去光缘寺求了玉玦。”
“光缘寺的玉玦从不能求得,听闻周大人周夫人怀抱着在襁褓中的婴孩一路跪求。”
“九千阶,三步一叩首地求上去,才得了这枚玉玦。”
我将染血的玉玦在衣服上擦拭,对着光再次举起。
一个小小的律字,落在众人眼中。
这枚玉玦,我一直藏在掌心,嵌入骨血。
就是为了在此刻拿出来。
我眼里含着浓烈的恨意,怒视着周律。
“周律不仅奸污了我,他的随从还奸污了我的侍女,杀死了我的车夫。”
“事后,在马车里放了一把火。”
“我的侍女拼着最后一口气力,将我推下马车,自己惨死在烈火的焚烧下。”
我浑身是血,从地上站起来。
膝盖早已经失去知觉。
“而周律这个畜生,在做下恶行后,没有丝毫愧意,依旧寻欢作乐。”
面对我的指控,周律噌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
“你别瞎说呀,谁不知道我喜爱留恋烟花,说不定这个玉玦就是你偷的。”
“为的就是讹上周府。”
这时,前去京郊查询消息的狱卒回来禀报,京郊的确发现了一辆烧毁的马车,里面确有人形,不过,已经分不清男女。
而周律当天的确出城了。
“周律,你还有什么说的。”
大人看着周律的神色带上了怒意。
周律白着一张脸,在原地叫嚣。
“她说是我就是我,万一是她自己呢。”
“为了攀附周家,杀了自己的侍女和车夫,偷了我的玉玦诬陷我。”
审视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我冷笑一声,上前一脚将周律踹倒在地。
这个无耻之徒,跟他的随从合伙,惊了我的马车,杀了我的车夫,在我掀开车帘的时候,撒了迷药。
如果当时我不是受了伤,喝了安神药,也不会被他这种小招数撂倒。
我左手夺过狱卒手里的长刀。
唰唰几刀,将他的衣服划得稀巴烂。
失去了衣裳的掩盖,周律身上鲜红的抓痕露在人前。
周律浪荡之名在外,周家又格外宝贝这个独子,若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一身伤痕,从何而来。
周律为何不找人麻烦。
我面对着高堂,伸出手,指甲全部断裂,露出血肉。
“他身上的伤痕是我抓的,我脸上的巴掌是他扇的。”
“玉玦,尸体,伤痕,这些不算是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