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亲从人贩子手中接过卖女钱,他因旱灾而愁眉不展的面容终于舒展一些。
母亲低着头,轻声安抚着怀中的弟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交易一结束,人贩子便带着微笑,拉着我的手想要带我离开。
我跌跌撞撞地跟随着她,突然,手中被塞入了一样坚硬的物品。
“孩子,别怪我们,我们也是走投无路啊!”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渐行渐远,我始终没有回头。
直到我坐进马车,我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那是一颗冰糖。
车厢里,许多同样被卖掉的女孩还在哭泣,她们低声的啜泣声此起彼伏,而我则静静地靠在车边,细细品味着口中那甜蜜的滋味。
人伢婆子有些稀奇地打量了我两眼,“不似其他的丫头片子哭闹,长相也算秀气,这般性子便去季府当个粗使的丫鬟吧。”
她一锤定音,我便又被她卖到了季府成了季夫人院子里的洒扫丫鬟。
在季府的日子很松快,季夫人对待下人并不苛刻。
我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尽心尽力地打扫庭院,几年日子过得很快。
就当我以为我这辈子就是这样无虑过去的时候,季夫人派人将我唤到了房里。
我笔直的跪着抬起头她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端详着我的眉眼,半响才嗤笑了一声:“我当询哥儿点名要的通房丫头当是何等的艳色,竟是如此么?”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草。”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低眉顺眼地答道。
“春草?这般贱名。以后就唤夏眠去大公子房中伺候吧。”
听到季夫人的话,我好像又回到了三个月前的那个雨夜。
锦绣白衣的公子捂住了我的嘴,嘴里的温柔的情话在耳边一句又一句。
身下的动作却粗暴而又直接,不容反抗地侵犯了我。
末了,他说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那种被劈开身体的痛苦似乎还残留在我的体内让我下意识地颤抖着。
我不愿意!
脸上火辣辣的疼,等嘴里腥甜的血腥味传到我的鼻尖时我才清醒过来:
我竟然直接说出了声。
“你算个什么玩意?大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还敢拒绝?”
季夫人旁边的王妈妈揉着手,接收到了季夫人的眼神:“不去,就打二十个板子打发了伢子卖到窑子里去吧。”
我咬了咬舌尖,袖子里的手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我伏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个头。
“奴婢愿意。”
我成为大公子通房的消息很快散了出去,等我回到我住的耳房时,就看到我的衣物散落一地脏污不堪。
其他的丫鬟羡慕嫉妒的目光像毒蛇一般暗里刺得我生疼,有人悄声嘀咕着我祖坟冒了青烟,竟然被温文尔雅的大公子看上了。
是啊,谁人不知季府的大公子季询博学多识性情温文尔雅,更重要的是不过刚及冠的年纪就已经考取功名,前途无限。
但是我却知道隐藏在他温柔皮囊下是一个怎么样的恶劣霸道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