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周年纪念日当天,老公说公司有事要应酬。
可转眼,我就看到了他的小青梅在朋友圈发出两人嬉闹相偎的***。
并配文:「在他这里,我永远都是第一顺位,嘻嘻。」
后来,身处医院,她不远***跑来炫耀,眼中满是得意:
「下个月我就要和阿珩哥哥结婚了,给点喜糖让你这个病秧子沾沾喜气。」
我眼眶发热,忍不住一巴掌呼上去:「整天咯咯咯,你是母鸡要下蛋?」
1
我在家等了季珩三个小时。
直到桌上的牛排早已冷硬,蛋糕上两个相拥的人儿也糊作一团,失去原本模样。
我终于忍不住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了。
电话打了又打,直到第八次才终于被接通。
听筒那头的背景声音嘈杂,男男***欢作一团。
可还未等我开口,季珩嗓音平淡:「在忙,没事挂了。」
「可是今天......」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以为是扰了应酬,我下意识的想道歉。
房内却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我愣在原地,抓着***的手僵在半空。
所有要说的话哽在喉口,上不上,下不下。
任由酸涩的情绪发酵成团。
他忘了,今天是我们七周年结婚纪念日的。
等这一天,我准备了好久好久。
情绪还没来得及消化,许久没有风浪的亲友群炸出一条***。
***中男女姿态***,紧密相拥,宛若热恋的情侣。
在看清里面的人后,我失神愣在原地。
耳边只剩下耳鸣的嗡嗡声。
心口莫名发窒,绞紧。
最后被一把重锤狠狠落下,满地粉碎。
在结婚纪念日这天,我的丈夫,我那口口声声只说爱我一人的丈夫。
竟然在酒吧和别的女人接吻!
季珩穿过沙发半揽***的腰身,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任由她在自己怀里作威作福。
不知是哪个谈及我时,他嗤笑:「一想到女人结了婚以后,身上有股子老人味,我就觉得恶心。
天天跟个保姆一样嘘寒问暖,稍微晚点回家就电话轰炸。
当初要不是看她家里有钱,又长得乖好拿捏,谁愿意碰。」
季珩顿了顿,眼神不屑又鄙夷。
「再说了,按照江羡好的包子性格,就算把人带回了家,她不还是得乖乖的讨好我。
没了我,谁会要她。」
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我眼眶发热,只觉得讽刺又好笑。
江羡好,你瞧瞧,多好笑啊。
可笑到所有寄托都放在男人身上,喜怒哀乐都由他牵引。
为了取得丈夫欢心,一大早就爬起来准备食材。
害怕丈夫看到自己已经老去,画好完妆,希望粉墨能抚平岁月痕迹。
以为自己做好妻子的本分便可以唤起男人的爱意。
可到头来呢,他和白月光在酒吧打得火热。
将你贬进尘埃还恨不得碾上两脚。
2
季珩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协议书这时也恰好发了过来。
我坐在餐台旁,口中食物味同嚼蜡。
手电光打在他脸上,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眼。
季珩趿拉着拖鞋想要来抱我,「老婆,给我煮碗解酒汤,喝多了头晕。」
鼻间***香的味道与酒味交织,恶心的让人想吐。
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只觉得陌生。
如果换作以前,我定是要和他大吵一架的。
质问他为什么要欺骗我,又为什么要借着应酬,和别的女人在酒吧***。
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还是我哪里对不起他,没有尽到妻子该尽的责任?
可话到嘴边,只剩下,「季珩,我们***吧。」
深陷婚姻的泥潭里挣扎太久,我实在是没有气力再争吵了。
季珩拧着眉,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江羡好,就因为这么点破事,你要和我***?」
「是,我们***。」
季珩紧盯我看了会后,突然爆发,颈边青筋愤起,眼眶涨红暴怒低吼。
「不就是一个结婚纪念日吗?你有必要在这大动干戈,耍***脾气?!
我在外头拼命工作,养你吃养你喝,可你呢!回来没有半句安慰,转头来还要我哄你,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
安慰?
安慰你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以此来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是,不过是个结婚纪念日而已,每年都过。
现如今只是换了个人,和别人过也照样可以。
是,我不体贴,我不温顺。
我不是只会闭嘴张腿的布娃娃。
脑海中的那根紧绷的弦被不断拉扯,发涨。
最后彻底崩断。
「砰!」
我忍无可忍,狠狠一推!
碟叉交织碰撞,清凌凌又刺耳。
盘里还未凝固的油脂氤氲出一朵朵棕黄的花。
伴随着餐具摔落,季珩手上也瞬间浮起星星殷红。
呆坐在地上的男人显得无辜又茫然。
看他这么狼狈我突然又好过了些。
不然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辜负我的真心却能心安理得的退出。
这不公平。
季珩,你就是要比我难过上千倍百倍才算原谅。
我步步紧逼,他倚着地面直后退。
最后直到墙角。
我神情淡漠,居高临下的瞧他,「你所谓的工作,所谓的应酬,难道就是和别的女人嘴贴嘴?
季珩,你是不是以为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你自己不打扮,我***难道有错吗?!」
「再说圈里——」
「啪!」
还未等他说完,我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的,圈里的夫妻大多形同陌路,各玩各的。
可当初他创业失败,欠了债款害怕被追回,是我跟着他像逃犯一样东躲***,照顾他起居。
再后来被抓到要废黜手脚,也是我,是我妈从银行取钱出来救他狗命。
现在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季珩他怎么能,他怎么敢的啊。
我声线紧绷,不争气的颤抖:「全天下的人都有资格,唯独你季珩没有!」
「你但凡还有点良心,还记得被仇家追债,是我妈从银行临时取钱来救你的命。
是我陪你住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你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对我!」
话音刚落,原本梗着脖子据理力争的男人瞬减嚣张气焰,如同丧家的犬。
季珩呆愣了片刻后,迅速连扑带爬的来到我身旁,面露乞怜:「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犯贱,是我没扛住***。
我保证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们不***好不好?」
说罢,他跪在地上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扇自己来试图乞求原谅。
没扛住***?
真是可笑。
「难道你做了人鸡分离术,身下那根东西见到是个人就眼巴巴贴上去,季珩,你贱不贱啊!」
我再次狠狠一脚踢得他往那堆残渣飞去。
终于识得枕边人面目,明明我想笑的,声音却止不住的哽咽。
眼睛干涩的厉害,却一滴眼泪也未落,身上仿佛千担重石被压得喘不过气。
季珩想站起身来与我争辩,可身下的痛感却迫使他不得不弓腰暂缓。
我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懒得再理,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财产给不到80%,我们法庭见。」
3
出来的时候,街上行人寥寥。
我茫然的在街上闲逛着。
这时,虞婉发了条朋友圈,照片里她与季珩在房内相偎,笑得烂漫又从容,并配文:
「在他这里,我永远都是第一顺位,嘻嘻。」
看着两人如胶似漆,我突然间想起刚攻略成功时,***曾不止一遍的告诫我:要脱离世界。
季珩并非良人。
可当时我有多傻多天真呢。
傻到幻想浪子回头金不换,坚信着自己满腔热忱即会执手偕老,以为空有善良就能夺走一个男人的心。
却忘了***会退却。
真爱至上的幼稚游戏,就算动情了入局了,又能上头多久。
我眨了眨泛酸的眼眶,仰头去寻天上的星。
却只得以窥见那轮低垂的月光。
这时,久违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三个月后以绝症模式强制脱离世界。」
我疑惑:「死前会很疼吗?」
当初拒绝离开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当初被车创飞实在是太疼太疼了。
***:「由于宿主积分足够,您除了外貌上的改观,不必经受痛苦,可以让他人承受。」
可我向来睚眦必报。
我笑笑:「选择季珩作为相应对象。」
痛苦怎么能只让我一人承担呢。
***依旧一板一眼:「在这之前,我还能满足您一个愿望。」
「那就让季家少爷穷困潦倒受尽世间磋磨,生生世世付出真心被辜负。」
高冷不过须臾,***就再次幻成贱兮兮模样,凑到我耳边。
「如果这段感情治好了你的恋爱脑,那也算不上损失。」
本就理亏,我也没法为自己辩驳。
突然被前方一对年轻情侣抓住了视线。
女孩乐呵呵的吃着东西,男孩只是温和从容的看着对方,还时不时替她擦擦嘴角。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年轻的我和季珩。
创业初期,因为启动资金不够,我们连碗云吞面都需要互相分着吃。
五块钱的面,两个人。
准确来说,是我吃完所有,他喝汤。
明明自己自己吃都吃不饱,还将我紧紧箍在怀中,不让我看到他那泛红的眼眶。
直到后来,开了第一笔订单。
那一次,食物终于不再是裹腹的行囊,家也有了具象的模样。
季珩眼里蹦出细碎的光,尽是前途坦荡,他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
「好好,等我以后赚了大钱,这世上的东西,只要你想要,我肯定第一时间送到你的手里。」
结果现在,反倒是最咸的眼泪在替那时最傻的自己买单。
如果当初有穿越门,我肯定穿过去狠狠一巴掌让她清醒。
别傻了姑娘。
什么贤妻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
通通***!
4
约定好了***那天,季珩迟迟没有出现。
从早等到晚,我只好驱车前往妈妈治疗的医院。
草坪上,小老太太正坐在轮椅上与护工起着咸甜豆腐脑的争执。
我走近去,蹲下身,「要放点辣椒才好。」
妈妈抚了抚我的脸,皱紧眉头,「好好,最近瘦了许多,是不是又没有认真吃饭了?」
发现季珩***的时候我没哭,在和他爆发争执的时候我也没哭。
***一句怎么没有好好吃饭,眼泪却像久而未开的生锈阀门,怎么也止不住。
这些天积攒的情绪在此刻轰然迸出。
妈妈一下又一下的顺着我的背,轻声询问:「是不是那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曾经每每和季珩发生矛盾,妈妈这永远是我的避风港。
他跑到我们家楼下求和,我装作负气不理。
妈妈就当和事佬,假意打着罪魁祸首驱赶他离开。
直到季珩创业失败,我执意要跟着走。
那天,母亲头次在我面前失了态,向来温婉贤良的妇人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她厉声:「江羡好,你今天敢跟这个男的走出门,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面上忧愁,垂落在身旁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可后来,季珩被放债人抓住,要求还账时,刚接到我的电话,妈妈就火急火燎的从银行取钱来交换。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妈,我要和季珩***了。」
妈妈看着我,张了张嘴,良久都没说话。
我把头倚在她的腿上,自嘲道:「妈妈,我是不是很失败啊。」
不然怎么连夫妻关系都维系不好。
话音刚落,母亲的额间便再次出现浮纹,「小乖,人生不是一定要通关才能享受生活。
又怎么能因为一段失败的经历就全盘否定自己呢。
感情是没办法只靠一方主动和妥协而走长远,磨全了棱角,攒尽了失望,注定是要离开的。
在爱情里我们谁都没有上帝视角,永远无法知道自己当时选的另一半在往后的日子会变成怎样。
真心瞬息万变,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婚嫁也非必需,亦无法成为牵绊,看山看海巡航世界品尝世间美食感受人情温暖,这些都是由我们独自一人来感知的。
人,来的时候是一人,离也是一人,人生来本就是匆忙而孤独的。
只是在这段旅途中,偶尔的共鸣相同的频率才会让你冲动选择了他。
我们总要允许在不当时间里停留的人抽离出去。」
妈妈抚了抚我的发顶,顿了顿,声音平和:「没关系,爱错了人,我们都会流泪的。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人生短短三万天,只要不违法乱纪,丧一点也没有关系。
好好,你可以永远做自己。」
5
再次约定***那天,季珩终于揽着虞婉姗姗迟来。
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看的惹人眼红。
我忍不住呛他:「季总真是好雅兴,前脚还没离后脚就打算另娶了。」
季珩簇紧眉头,却没说什么。
进到里面,路程走得异常快,盖了戳,我拿起自己那本就往外走。
出了外边,季珩追上挡住了我。
我「啧」了声,「怎么,人不当,当狗?」
虽说已经***,但我已经没法和他好好说话了。
季珩默了瞬,开口:「好好,你没必要戾气那么重,我们这辈子虽然走不到头,也可以当朋友,你有困难我也会帮你。」
四目相对,我突然间有些释怀了。
就算我们之间没有虞婉,也会出现王婉张婉李婉。
心流浪到外头的狗是仅凭真心栓不住的。
十三年青春而已,我输得起。
6
和季珩***后,我辞了护工,支起陪床,彻底过上了妈见打的生活。
这天,我收完她藏在床底下的最后一瓶汽水和最后一包薯片。
她终于忍不住抱怨了。
「你还不如把小王给我叫回来,天天跟个旧社会老迂腐似的这不也能那也不能,医生都没你啰嗦。」
枕头落在身上,却不疼。
见我不搭理,妈妈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你说,我五六十的人了,还能过个几年,现在吃不到,到时候就算你烧给我也没味了,你可怜可怜我行不。」
嘴里说着,手上也没消停,零食袋发出喳喳的响声。
我没忍住生了***的心思,假意威胁道:「你再吃这些垃圾食品,我下次就不让那老头进来了。」
每次都借意让我弄东弄西,实际就是让那糟老头子进来。
还谈上了夕阳恋。
谁料她根本不买单,「他要是真对我有意思,就算天上下刀子滴岩浆也会赶到我面前。如果连这点障碍都克服不了,还不如早点断了,省得浪费我时间。」
***提示音响起,妈妈看了会后,冲我眨了眨眼,娇俏而不做作:「老头订了外卖,帮我去拿下,待会儿分你点。」
瞧她这洒脱模样,我弯了弯唇角,只好照做。
出来路过诊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光亮的玻璃上印着我的倒影,镜子里的女人颧骨突出,面颊枯黄。
瘦的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刮跑。
难看极了。
正巧这时,季珩从房间内和医生一同出来。
待看清来人时,大脑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下的腿早已出发,我逃似的往原路疯跑。
我发誓,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季珩。
不然肯定不会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可很快,手被人攥住,季珩满脸严肃,眼中关心不似作假,「你生病了?怎么瘦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