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放弃追逐小姨了,一个月后,我把事情交接完就退圈去普罗旺斯。”
“你能想通就好,段羽蔷不适合你,不说辈分,你18岁那年对她表白,她但凡对你有半点男女之情,就不会带发修行,还公开宣布此生不婚。”
挂了电话,夏文柏看着客厅的明亮的佛龛。
这是他18岁表白被拒后,段羽蔷第二天就请回家的。
但这七年,他依旧没有放弃。
入佛还可以还俗。
反正他和段羽蔷又没有血缘关系,他可以等,可以熬。
但现在他熬不下去了。
昨天,段羽蔷官宣恋情,为爱还俗,她的心上人是影大清纯男大学生,许俊豪。
热搜挂到现在。
他一夜没睡,给段羽蔷打了88通电话,都被掐断。
求爱七年,她选了别人,他也终于累了。
段羽蔷,他不想爱了。
动了动麻木的身体,夏文柏起身上楼,既然决定要走,也该收拾东西了。
他本来就不姓段,以后也没机会上段家的户口本,段家已经不适合住下去。
可站在八十平的卧室面前,看着一屋子的表白标签,心里生出一丝恍惚感。
15岁那年,爸妈车祸去世,他被段羽蔷带回段家。
因为打击,他每晚每晚做噩梦,段羽蔷就夜夜守在他床边。
他抑郁到吃不下饭,她一个从来没进厨房的总裁,放下架子亲自下厨哄他吃饭,带他出去散心,但凡他多看两眼的东西,一定会被她买下……
他在学校被人骂了句拖油瓶,段羽蔷就将斩断了段氏和那个同学家的合作,把人赶出了京圈。
她满足他的任何要求,只要他开心。
但18岁高考结束,他对段羽蔷表白后,一切都变了。
她震惊甚至厌恶他的爱,说他不该把亲情当了爱情,说他要及时纠正错误。
她还入了佛门,对他再也没了笑脸。
哪怕依旧担任段氏总裁,依旧工作,依旧是鬼才导演,写剧本投资拍戏,但却不再回澄园,和他保持了距离。
夏文柏一张一张撕下满屋的表白贴,七年,有些表白贴已经泛黄。
他每次想段羽蔷,都会记录当时的思念。
这些东西就不留下膈应段羽蔷和她的心上人了。
收拾完后,整个屋子变得空荡荡,墙壁上斑驳的胶印像极了一道道伤痕,时间越久,越触目惊心。
夏文柏抱着箱子下楼,接到经纪人林珊的电话。
“文柏,《壁画》那个剧本已经接触五次,剧组挑明了,无论你多贴合角色,但这是段羽蔷的项目,她不愿意用你。”
“咱俩是朋友,我看着你入圈这五年对段羽蔷的高调示爱,也看着你被她一次次拒绝,被人笑话,她已经官宣了,我看你还是放弃吧?”
夏文柏正要回答,下一秒却在拐角撞到人,箱子摔落,表白贴掉落一地。
熟悉的檀香传来,夏文柏诧异抬头,和一双深幽无波的眼眸对上。
美丽的男人逆着光,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一张清冷的脸十足禁欲疏离。
“小姨,好久不见。”
夏文柏有些局促。
这七年,只要他在家,段羽蔷都不会回澄园。
而段羽蔷上楼的脚步不停,没多看他一眼,声音冷淡袭来。
“《壁画》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你不用在我这下功夫,没用。”
避之不及的态度,生怕被他纠缠。
夏文柏无声苦笑,为了能多见她,他才进的娱乐圈,每一次见到段羽蔷他都公开表白,提到合作。
无一另外,都被拒绝。
可但凡段羽蔷多看一眼,就会发现这满地都是对她的表白贴。
如今,他要把这七年的喜欢都处理掉,他是真的放手了。
将表白贴销毁后,夏文柏从后花园回屋,见到段羽蔷难得换了身柔软的家居服,常年礼佛的清冷被压下几分。
夏文柏慢慢走近,这样的段羽蔷透着随性和矜贵,倒有几分年少的模样。
她正吩咐管家,招一个川菜的厨子来。
但他和段羽蔷都不怎么吃辣。
段羽蔷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意他去花园做了什么。
只在转身上楼时,淡声吩咐:“你未来的姨父明天会住进来,我希望你以后和他好好相处。”
夏文柏愣住,下意识攥紧手。
若是从前,听见哪个男人和她多说上了一句话,他都会跑到她面前问一句,是不是要还俗了?
他哪里比不上别人?
可现在,迎着段羽蔷沉沉的视线,他很快调整情绪,顺从一笑。
“放心小姨,我会的。”
她不用跟他试探,警告。
一朝梦醒,那个喜欢她的夏文柏,永远留在了昨晚。
或许是夏文柏的识趣叫段羽蔷满意。
晚上他去参加一个长辈的寿宴,段羽蔷愿意带他一起去。
18岁至今,整整七年,段羽蔷终于允许他再次坐上她的车。
加长版的林肯,车牌5个8,在京圈谁见了都会让步。
夏文柏上了车,女人身上的檀香就包围了他,像极了他曾经坐在她身边。
他放缓呼吸,特地挑选最右的窗边坐下,和段羽蔷隔了一个人位置。
落坐后只看向窗外,默默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可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一上车,就粘着段羽蔷,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同她分享各种各样的事,交了哪些朋友,做了什么开心的事……
他喜欢她溺宠看着他,那纵容的笑意。
现在,他不会了。
如她所愿,他会跟她保持距离。
“怎么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车内太安静,段羽蔷竟然主动搭话。
夏文柏扭头看向她这边,却没和她视线对接,低眉顺眼问:“您有什么吩咐?”
话落,车内气压更低。
只有段羽蔷拨动佛珠的顿声。
几秒后,她才冷问:“你又想闹什么?”
虽然她的语气很淡,但夏文柏还是听出来,段羽蔷生气了。
但他不理解她为什么生气,她们保持距离,难道不是她的要求?
他也不想费心思去猜原因,只顺着她的话说:“抱歉,我可能有点累。”
“累就好好休息。”
之后一路无话。
夏文柏阖眼遮住不自在,满车的檀香叫他无时无刻不敢放松呼吸。
好在到了宴会现场,段羽蔷就没跟他一起了。
给长辈拜寿结束,夏文柏躲到茶室的阳台休息。
他不怎么会人情交往,从前有爸妈护着,后来有段羽蔷护着,他哪怕不交际也不会被怠慢,但七年前他和段羽蔷闹翻后,就没少被奚落。
大多骂他不要脸,不顾人伦上赶着倒贴段羽蔷。
起风了,初夏的晚风还是有些冷。
夏文柏正要走,刚要推门,却听见茶室内传来对话。
“羽蔷,许俊豪长得有七分像文柏,但远没有文柏帅,他的对你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你都打算还俗了,干嘛不选文柏?
夏文柏顿住,这个问题昨晚他也想问。
五年前,他一支飞天佛舞,成了火遍全网的‘飞天菩萨’。
许俊豪是影大的学生,打着‘小菩萨’的称号出道。
段羽蔷为什么要个赝品也不要他?
到现在,他已经不执着答案了。
这时,段羽蔷淡漠声音响起。
“他们没有可比性,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夏文柏以为自己会痛,但他却还真镇定自如站在这里,继续听她们的对话。
放下段羽蔷,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难。
晚上十点,宴会结束。
夏文柏在阳台上吹久了凤,回澄园就发烧了。
迷糊中,他下意识握紧手腕上的菩提佛珠。
这是他16岁那年冬天高烧不退,段羽蔷在寺庙跪了一晚上求来的,从此,他就没怎么生过病。
佛珠的沁凉抚着燥热,他终于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被一整喧闹声吵醒。
夏文柏按着眩晕的头,带着病态的苍白下楼。
却发现院子里种的粉色勿忘我都被拔了。
粉色勿忘我的话语,是永远的爱。
是他18岁那年让人种下,当时他以为自己会一直爱段羽蔷,也以为她总有一天会接受他。
鲜妍的花被连根拔起,花瓣落进泥土被碾碎。
像极了夏文柏这些年纠缠段羽蔷,被踩落的情意。
“夏先生。”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夏文柏的思绪,他扭头,就见穿着白衬衫的许俊豪冲他微笑走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夏文柏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他很快就离开这里了,无意和夏文柏多说。
转身朝外走,又听许俊豪问。
“对了,羽蔷说白玫瑰衬我,以后院子改种白玫瑰,听说勿忘我是你喜欢的,你不生气吧?”
夏文柏顿步,捕捉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炫耀。
这时,段羽蔷拎着风衣外套走来,体贴给许俊豪披上衣服:“山风凉,你还咳嗽,进屋休息吧,我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没事。”
许俊豪握紧女人的手。
段羽蔷抬头温柔给他扣上衣扣,似乎忘了旁边还站着夏文柏。
直到要进屋,她才扭头凝了夏文柏一眼,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淡淡道:“你也顺带让医生看看。”
“谢谢小姨,不过我约了经纪人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夏文柏没兴趣做她们的电灯泡。
之后一周,夏文柏没再回澄园。
直到三年一度的影帝奖评比,他又见到了段羽蔷和许俊豪。
经纪人林珊的脸色很不好看,和夏文柏说,原本夏文柏拿这个奖杯板上钉钉,偏偏段羽蔷中邪了为了许俊豪掺一脚。
夏文柏和公司签了协议,如果拿不下这次的奖杯,就要接亲密戏了。
很快,主持人宣告——
“恭喜影帝奖得主——许俊豪。有请段总上台颁奖!”
夏文柏心里没有多大的波澜。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段羽蔷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多高调。
许俊豪领奖后搂着段羽蔷站着,感谢完了一圈人,吸引够了羡慕的目光,最后望向夏文柏。
“其实今天,我最要感谢的是夏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你一句祝福?”
聚光灯打在夏文柏身上,大家纷纷看热闹。
这五年,夏文柏对段羽蔷高调示爱,谁不知道他爱惨了她?
如今被段羽蔷官宣的男友点名打脸,夏文柏能绷得住?
可夏文柏却优雅站起身,迎着台上那道不可忽视的深邃目光,只很平静回一句:“恭喜两位。”
热闹散场。
夏文柏落败新人演员的消息很快迅速发酵,网上迎来一波嘲讽。
黑红也是流量,公司趁着热度给他接了一部新戏,《思凡》。
这部戏有不少吻戏,甚至有一场蒙着眼睛的床戏。
夏文柏从前为了段羽蔷从不接亲密戏,顶多和女演员牵一牵手。
可如今……
反正就要退圈了。
“接吧。”
他一松口,夏文柏接亲密戏的事就被公司当做噱头宣传。
为段羽蔷守着荧幕初吻的夏文柏一朝打破原则,在网上也又掀起一波热度。
夏文柏倒是没在意,回了澄园清理自己剩下的东西。
看着满满一柜子的东西,他有些无从下手。
柜子里上到价值连城的珠宝,下到手工制作的陶瓷玩偶,都是段羽蔷拿来讨他欢心的。
那几年,段羽蔷把他宠成了京圈人尽皆知的大少爷。
大家都说,就算是他想要段羽蔷的命,她一定毫不犹豫挖了心奉上。
大概是这种话听多了吧,他也真的以为自己能和段羽蔷永远在一起了。
他固执的,一年又一年高调跟她表白,证明自己对她的爱不是亲情,换来却是她越来越远的疏离……
夏文柏将这些盛满回忆的东西一件件装好,打包放进纸箱子。
一忙就是一天,转眼到黄昏。
他叫来管家处理箱子里的东西,又特地叮嘱:“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换掉吧,换黑白灰风的。”
管家叹息:“您这是要向小姐看齐?”
整个澄园都知道,这是段羽蔷喜欢的风格。
但夏文柏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消除自己的所有痕迹,只是想表示,他以后不会缠着段羽蔷了。
但夏文柏没解释。
他摸着手上还带着的菩提佛珠,佛珠一共18颗珠子,每一颗珠子都盘的光润亮泽,上面都是他的气息。
夏文柏离开时,只带走手上这串菩提佛珠。
下楼有接到了姑姑的电话。
“文柏,普罗旺斯这边都准备好了,你可以现在就过来,你公司那几个违约金我还是给的起,我的侄子可不能随便被欺负。”
夏文柏笑着拒绝:“您别听网上胡说,我没有被欺负,我经纪人林珊是我的朋友,她不会让我被欺负。”
“那就好,你离开的事跟你小姨说了没?”
夏文柏脚步一顿,而后极平静说:“小姨忙,没有必要告诉她。”
话音未落,檀香浮现。
疏离冷淡的女声从前方传来:“什么没有必要告诉我?”
夏文柏抬头,对上段羽蔷淡然的疑问。
他很自然掐断电话,面不改色撒谎:“姑姑说您是鬼才导演,让我接新剧本时问问您的意见,但我想着您应该没有时间。”
一连几个‘您’,段羽蔷眉目更加冷,语调也变成不客气的质问。
“你什么时候和你姑姑联系上?”
“五年前。”
段羽蔷还要说,许俊豪这时从厨房端菜出来,温柔打招呼。
“鸣谦,马上开饭了,你不如吃了饭再出门,你小姨今天亲自下厨做了麻辣素鸡,味道一绝。”
夏文柏摇头:“不了,剧组忙。”
他吃不了辣。
段羽蔷显然不愿意他留下。
他也没兴趣看她把曾只属于他的温柔,用到别人身上。
夏文柏连夜进了剧组。
从没拍过亲密戏,也从没恋爱过,他被导演命令,一天必须和搭档女演员以情侣的模式相处18个小时。
搭档女演员是当红流量小生庄妍,温柔可人,很会照顾人。
再加上密集的拍摄任务,竟叫夏文柏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人其他事。
半月后,迎来了第一场吻戏。
也是夏文柏的初吻。
氛围组准备完毕,灯光准备完毕,拍摄就位。
晚霞下,大树边。
夏文柏抱着庄妍,感受到女性香水味的气息靠近,他有些紧张闭上双眼。
吻落下的最后一秒,“刺啦”——嘭!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忽的撞倒打光灯,停在夏文柏一步开外。
车牌号,5个8
是段羽蔷的车。
“夏文柏,上车。”
车窗半降,露出段羽蔷优越清冷的脸。
夏文柏却并没有动,只是推开庄妍,淡淡拒绝段羽蔷。
“抱歉,我还需要拍戏。”
段羽蔷也没想到会被拒绝,清冷的脸一时更沉。
“你不是不接吻戏,又在闹什么?”
夏文柏静静看着眉眼流露不愉的女人,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清醒,那个曾经不拿他宠上天的小姨,早就不见了。
他执迷不悟,纠缠了这些年,只不过平添她的厌恶。
但这一回他真的没有闹,如果不是段羽蔷把他的影帝奖杯抢了给许俊豪,他也不会对赌失败,也不会接这个亲密戏。
但他更清楚,段羽蔷不会信他的解释。
毕竟他有前科,曾经妄图用亲密戏吸引她的注意。
后来她没有管他,他临头不愿意演了,导致剧组疯传他耍大牌,林珊废了好大的劲才压下消息。
如今,夏文柏已经能冲段羽蔷大大方方笑说:“作为一个敬业的演员,为艺术献身,吻戏也没什么。”
话落,段羽蔷忽然轻笑一声,如切冰碎玉,让人为之一振。
夏文柏看出她生气了,却不打算哄:“请您离场,不要影响我们继续拍摄。”
段羽蔷看了他一眼,眸光说不出的冷冽。
她没在说话,车窗上升,加长林肯驶离。
段羽蔷离开后,周围的剧组工作人员才敢大声喘气。
“这就是段氏哪位女总裁啊,听说丝毫不输男人,还真是,她扫过来那一眼,我差点跪下。”
“夏文柏跟她示爱了五年,她都没一个好脸色,如今她和别人官宣了,却来找夏文柏,大佬这闹得是哪一出?”
夏文柏又成了八卦的焦点。
一旁的庄妍有意缓解气氛:“我们继续?”
夏文柏刚要点头,导演忽得用大喇叭喊话:“晚霞已经过去了,这场戏改天再拍,今天收工。”
夏文柏难得提前回酒店休息。
手机上收到段羽蔷的一条消息:【收工后来见我。】
他微微诧异,五年了,这还是段羽蔷头一次主动联系他。
但他只是叹了口气,关掉手机没有理。
既然决定要放下她,就没必要过多联系。
……
第二天。
夏文柏赶到片场的时候,庄妍已经换上了飞天造型的戏服。
今天要演剧里的名场面——蒙眼床戏。
赶到片场,却听说许俊豪忽然空降剧组,段羽蔷竟然资源置换,把‘思凡’的男一号抢给了许俊豪。
“不好意思夏先生,这部戏的男主角羽蔷给我了,不过今天的床戏还是你来演,羽蔷不太喜欢我演亲密戏。”
“要辛苦你给我当个替身了。”
许俊豪笑得一脸挑衅。
像是再等着夏文柏生气。
但夏文柏却淡淡扔下一句:“行。”
这本来就是他的戏,他衣服都换好了。
那这场替身戏,就当还了这些年段羽蔷对他的照顾。
开拍前,导演让夏文柏去补妆,夏文柏习惯走男一号的化妆间,却见到了段羽蔷。
她坐在黑色沙发上,左手腕缠着佛珠,却还端着一杯红酒。
佛珠和酒,一个是克制的枷锁牢笼,一个是冲破牢笼的暗念。
两人对视,段羽蔷的眸色发沉,闪动着夏文柏看不懂的暗。
他心头莫名一紧。
“抱歉,我走错了。”
夏文柏立刻退出门。
他在群演化妆间补好妆后,内景的大殿已经准备完毕,场务清空了所有人。
屋内昏暗,只有几个红灯笼燃着暧昧的暖光。
开拍后,除了机器的运转,再无旁人。
庄妍跳完一曲飞天佛舞,白纱落下,裹着她纤细的腰,也盖住了夏铭柏的半张脸,然后一道酒气的女性气息袭来。
还不等夏铭柏开始紧张,密不透风的吻落下,叫他喘不过气。
酒气中混着熟悉的檀香,叫夏文柏心慌。
“庄妍?”
一开口,他却被吻得更加狠,女人像是要把他吃掉。
夏文柏越来越觉得不对,扯开白纱,忽然看清了眼前的女人——
怎么是段羽蔷!
夏文柏再次用力推开段羽蔷。
静谧的大殿,喘息都清晰。
女人侧身坐在夏文柏的斜上方,视线却擒住夏文柏不放。
那双眼浓郁的暗色,压得他下意识退后两步。
看着他的动作,段羽蔷忽得握紧腕上的佛珠,单手撑地站起身。
刚刚骇人的危险瞬间消散,夏文柏跟着站起来,看着依旧清冷的女人,恍然以为刚刚那狼一样的女人是他的错觉。
却听段羽蔷低声质问:“这是男一号的戏,你怎么在这?”
夏文柏拧眉,狐疑和女人对视。
不是她自己不让许俊豪接亲密戏,要他帮着拍这场戏?现在怎么又指责他抢戏?
夏文柏心累,没心情争执,也听腻了她的警告,直接表态。
“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我今天就离开剧组。”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也不管身后女人是什么心情。
回到酒店,夏文柏卸妆后就倒在床上,明明只是一场戏,却累得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
直到被林珊一通电话吵醒:“文柏!床戏剧照不知道被谁泄露了,现在网上全是床戏大尺度照片!”
夏文柏点开微博,第一条爆款热搜就是他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身上只穿了一条底裤,几乎***状态。
不少人骂他借机骚扰搭戏的女演员……
出道五年,夏文柏也见识过恶意,还算镇定。
“珊珊,今天拍戏没脱衣服,照片是P的。”
“我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黑你呢,文柏你现在去找导演,问问今天拍摄时有那些人在,我联系公关部把那张P出来的照片压下去。”
挂了电话,夏文柏起身正要出门,手机叮咚一声响,许俊豪忽然发了一条实时新微博——
【照片上的人不是我,我虽然是《思凡》这部剧男一号,但床戏是夏先生替我演的。】
这话一出,网上闹得更疯了。
“许俊豪这话不就是变相承认《思凡》真有床戏,夏文柏真的为了拍戏***了,借机骚扰搭戏的女演员。”
“夏文柏五年追爱不成,眼见傍不上京圈大佬,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
“这身材真有料,也不知道背地里便宜了哪些女人。”
许俊豪一条微博,把夏文柏钉在了耻辱柱上。
后续就算公关照片是P的网友也不愿意信,除非夏文柏公开道歉。
夏文柏没有去找导演,直接给段羽蔷打电话。
可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夏文柏当即回了澄园,段羽蔷却也不见他。
他就一直等在澄园外,注视着他无数个夜晚曾注视着的卧室。
夜色渐暗,卧室内已经开了灯。
屋内拉了窗帘,两道影子在窗帘上纠缠,一高一矮。
夏文柏面无表情看着。
他摩挲着手腕上的菩提佛珠,佛珠上的凉意似乎沁进了心。
他就这么枯坐了一晚,直到暗夜撤退,天光微熹。
段羽蔷主动来见他了。
夏文柏仰头,就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
熬了一夜的双眼,兀然刺痛。
他踉跄站起来:“我不是来找你的,我要见许俊豪。”
段羽蔷却冷声拒绝:“俊豪的话没错,你与其找他帮你澄清绯闻,还不如退圈,本来你就不适合呆在娱乐圈。”
夏文柏脸一白,他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她怎么可以一边缠着佛珠,一边冲他捅刀子呢?
她这些年,修的是佛还是针对他的无情道啊?
他惨然一笑:“你的意思是,就任由许俊豪轻飘飘一句话,叫我永远背负污名?”
沉默了几秒,段羽蔷才开口。
“你17岁那年不是一直想要玫瑰园吗,我把它补偿给你。”
17岁那年,她买下玫瑰园,她们一起选下玫瑰种子栽下,她说等他18岁成人了,就把玫瑰园送给他。
后来她们闹翻了。
物是人非,初心尽负。
夏文柏红着眼,扬起一抹嘲弄:“如果我不要呢,你坚持要护着做错事的许俊豪吗?”
回应他的,是段羽蔷没有丝毫犹豫的话。
“俊豪是你的姨父,是我未来的丈夫,而我,这辈子都只是你的小姨,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