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那儿的嬷嬷来了,说老夫人不适,想请老爷过去瞧瞧。”
谢昭云隔门吩咐:“爷已然歇下了,你速去请府医,我随后就到。”
“云娘身体不好,早些歇息。”
陆鸣急忙穿上鞋袜,似乎急于脱身:“母亲身体时好时坏,我这几日要留在怡景院照看。赏菊宴你多费心,别再让母亲忧心。”
谢昭云吸了口气,勉强压下情绪:“既然如此,那就辛苦爷了。”
“为人子女,孝顺父母理所应当。”
陆鸣的话显得有些生硬。
“夫君言之有理。”
谢昭云推开门,对侍女说:“你拿我的名帖去请姜太医,头痛可不是小事,切莫怠慢。”
已行至门口的陆鸣忽地停下:“夜深了,勿再去叨扰姜太医。”
陆老夫人的病是假,宋绾绾的心机却是真。
谢昭云心如明镜,却不戳破。
原以为嫣紫楼的事让她心灰意冷,那封假信更令她心寒,却未料,心中那点痛楚至今仍未完全消散。
“夫人,您没事吧?”
侍女迟疑着:“奴婢还需去请姜太医么?”
“去。”她用力按着胸口,瞥了一眼角落的痰盂:“我胃疾复发,得姜太医诊治才行。”
院门边,雨棠探头往里望:“小姐,我们还进去么?”
陆知鸢披着大氅摇了摇头:“换个地方。”
西晋皇城夜不闭户,却也无夜市的喧嚣。
入夜后,街上只剩下打更人和巡逻的兵士。
马车从侯府后门驶出,拐入一条静谧小巷,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宅邸前。
雨棠敲了半天,门才吱呀一声开。
看清门后人,雨棠扑上去,险些撞倒提灯的灵薇。
“小雨棠,怎么是你?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确有波折。你不知道夫人和小姐受了多少委屈......对了!小姐让我陪她来的。”
雨棠让开,身披鹅黄斗篷的陆知鸢出现。
她微笑着叫了声灵薇姐,然后静静站着,脸色苍白,身形纤弱。
灵薇感到眼眶一阵酸涩。
渐渐地眼前似乎笼上了一层细腻的水汽。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陆知鸢。
但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却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猛然间倒退几步,直直跪倒在地。
“奴婢灵薇,参见小姐。”
作为谢昭云的贴身侍女和陆知鸢的玩伴,灵薇的角色远不止于此。
在原本的故事里,陆知鸢出生的那一刻险遭不幸。
若不是灵薇机敏过人,及时发现了不对劲,陆知鸢的故事或许在出生之日便已戛然而止。
对于那次意外,产婆始终坚称自己是无心之失,错误地将微弱喘息的陆知鸢当作了死亡的婴儿。
但灵薇暗中查访,发现这件事背后隐隐指向陆家的老夫人。
遗憾的是,真相被重重迷雾所掩盖。
谢昭云在陆家的影响下,对灵薇的警告充耳不闻,更难以相信婆婆与丈夫会作出如此行径。
一怒之下,将灵薇逐出了家门。
“过去的事,母亲确实错了。如今,由鸢儿代替母亲,向姐姐致歉。”
“小姐怎可屈尊向我一个贱婢道歉呢?”
灵薇站起身,轻轻扶住了陆知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