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漓的寝殿中弥漫着浓浓的仙药味。
常年服药的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他库房中的至宝灵药,天元果。
哪怕仙人被抽仙骨碎灵丹,也能被天元果救回来。
有这枚药纵然不能解我体内的毒,也能至少让我千年不必受那蚀骨之苦。
可当初我向元漓提起,他却只有轻飘飘的一句:“灵珑,我为你求了仙枕,父神母神对你的印象已经很差了。”
那时他日日夜夜守着我,我真以为是自己叫他难做了。
可现在,他都没有禀报天帝,就把仙元果用了。
正在出神,身后的亲卫就踢了我一脚:“元漓太子问你话呢!仙枕怎么坏了。”
我仰起头,对上元漓愤怒的眼,心中更痛:“元漓,那仙枕压制了我体内毒素五百年,便就失效了。”
元漓一怔:“我出去征战那么久了吗?”
亲卫点头:“战场焦灼,您日日忙于排兵布阵,自然没注意到已经过去千年了。”
元漓低头看见我衣襟上的血,彻底呆愣。
我以为他终于想起我身怀剧毒等了他千年了,苦涩扯起一个笑,正要开口。
元漓却眼神飘忽,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喃喃自语:“我与诗诗,居然已经相伴千年了。”
“诗诗,都怪我没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伤。”
我颓然瘫坐在地上,耳边回想起我当初中箭时元漓说的话:“灵珑,这是战场,你不该来的。”
同样为他挡箭,与我就是不该,于许慕诗就是他没能护好她。
这里面的千差万别,我自然是懂。
蚀骨的毒又如同燎原之火般燃烧,烧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我狼狈起身,想逃离这个让我难堪的地方。
元漓却喊住我:“灵珑,你是不是将大婚典礼置办好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晓,我明明刚刚还没来得及同他说。
我心里又有一丝希冀冒起了头,我胡乱抹去泪扯出一个笑,就要转头。
元漓一句话却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那你便把仪程那些交给我的亲卫吧,我要同诗诗成婚。”
那一瞬间,世界天旋地转,我几乎站不稳身子。
元漓的嘴一张一合,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直到最后,我才听到一句。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给诗诗操办好这场婚礼,等我给她解了毒,太子妃的位置还是你的。”
哥哥的一声怒吼唤回了我的神智:“元漓,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的!”
“灵珑在天宫受了千年的剧毒煎熬,你一回来就要娶侧妃,还要用灵珑准备的东西?”
我睁眼,却看见遍体鳞伤的哥哥被元漓的亲卫抬着进来。
刚刚吼完这句话,他就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我震惊看着元漓:“你怎么对我哥哥下这么重的手。”
元漓不屑冷哼:“你哥冒犯天族太子,我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该如何服众。”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灵珑,又不是我让你中的毒,也是你自己要来给我挡箭的。”
“怎么就成了我欠你们的了。”
“你连设计中毒,入骨疼痛千年都能忍,现在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怎么就忍不得了?”
我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可看着哥哥的起若游丝的样子,心中剧痛转瞬只剩一片木然。
这些年天界一直流传着流言,说当初的我是故意设计让自己中箭,好强行绑定自己的亲事。
没想到当初护我敬我的元漓,居然也是这般想的。
要不是他一直陪伴左右,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了一遍又一遍,不管外界如何,他只认我一个正妃。
我小心护着哥哥让他别再动气:“元漓,那本就是给你准备的,你爱用在谁身上就用在谁身上吧。”
元漓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可他没想到我的下一句话。
“退婚吧,元漓。”
“你的王妃,我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