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乔心里暖流阵阵,老男人说插队时就喜欢自己,这事果然是真的。
“你把张皮子弄到哪去了?”
杨云礼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后山上有个悬崖,我把他绑在悬崖边上的树上,先饿他一两天……”
说到半中央,杨云礼有些说不下去了,她不会觉得他太心狠手辣了吧。
“这主意好,吓吓他,免得他出去乱说。”
眼前的姑娘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狡黠的光芒,杨云礼看得心头一软。
月亮升到头顶,清清亮亮的月光洒在二人的身上,笼紧身上杨云礼的衣裳,江文乔心里是说不尽的轻松。
前世张皮子轻薄自己不成反而在村里大肆宣扬,坏了自己的名声。
这一世有杨云礼出手,自己绝不会走上前世的老路,与方松林这个渣男扯上关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方松林头疼欲裂,喉咙中一股血腥味,睁眼看到扑面而来的黑影,“有鬼……有鬼啊!”
等冷静下来,才发现不过是玉米杆子,他哆嗦着手擦了一把冷汗。
刚才他一进玉米地里头,就听见了说话声,然后就是后脑剧痛,不省人事了。
可这人呢?怎么人影也没一个?
想到村里关于后山上的那些吓人的传闻,
他想站起身来,可使不上劲,一开口嗓子也哑了,“有人吗?”
“救命啊!”
听见方松林的呼救声,江文乔冷笑一声,制止了想要前去查看情况的杨云礼。
前世因为张皮子造谣,江文乔没脸在大河村待下去,以命相逼,让父亲走关系给方松林找了工作,自己办了病退回城。
两人结婚后,方松林表面不介意,可心里却认定自己不清白。
方松林的母亲周娟听说了谣言,更是整日里冷嘲热讽,说她是个破鞋,高攀了她儿子。
可笑自己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还真因为这些无中生有的话,觉得亏欠了他。
和方松林结婚十三年,自己连件新衣裳也舍不得做,平日里有什么好的,都贴补在他身上。
娘心疼自己,瞒着爹私下给了钱票,她都不舍得吃不舍得用,所有的一切全都给了方家。
原本她想着,生了孩子就好了,定能让他回心转意。
却没想到方松林对自己一日比一日更冷淡,整日说在学校忙,不愿意回家,后来甚至搬到了教师宿舍住。
她心疼他工作忙,也担心教师宿舍环境艰苦,放假时大包小包地给方松林送东西,却没想撞上了苏甜。
两人在教师宿舍里头牵手对视,甜得能流出蜜来。
争执之中,自己被苏甜“不小心”推下了台阶,失去了她第一个,也是人生中唯一的孩子。
她再也不能生育了。
压抑不住的恨意流露在面庞上,指甲深深陷在掌心中,怕被杨云礼看出端倪,江文乔只能低着头往前走。
杨云礼有些疑惑,这男人的声音自己都听出来了,是方松林。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难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让她对方松林生气了?所以故意不想让他去救人?
该不会方松林和那张皮子一样,也欺负她一个小姑娘了吧!
想到这里,他捏紧了拳头,心里暗暗盘算着要好好教训这姓方的一顿。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杨云礼还是没忍住开口了。
“那方松林也欺负你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江文乔猛然惊醒,“什么?”
杨云礼看着小姑娘脸上红肿的手指头印,咬着牙根,“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想到她对方松林的心意,杨云礼又悄悄看她眼色,这样说她的心上人,她应该会生气吧。
江文乔噗嗤一笑,“他没欺负我,是出来找我,被张皮子一棒子打昏晕在玉米地里了。”
“不过你说得对,方松林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落入杨云礼的耳中仿佛惊雷,怎么可能?
江文乔喜欢方松林,追着他,从城里追到乡下,这件事大河村的人都知道。
城里的姑娘倒贴自家儿子,为此方母周娟没少在村里炫耀。
在杨云礼看来,方松林根本就配不上她,一个道貌岸然,只会靠姑娘养活的小白脸,还跟村里好几个知青不清不楚。
有什么资格配上这么好的姑娘!
看着杨云礼明显不信的表情,江文乔叹了口气,“我以前是眼瞎,没发现方松林和苏甜之间不清不楚。”
“既然他们之间有情,我也不好棒打鸳鸯”,她气鼓鼓的,微嘟的脸颊可爱极了,只是上头的红肿看着触目惊心。
听了江文乔的话,杨云礼仿佛踩在云端,他嘴角悄悄弯了弯。
“你脸上的伤得处理一下。”
脸上火辣辣的,自己的体质自己了解,这伤看着严重,但实际上没什么大碍。
只是看着前头低着头带路的杨云礼,这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也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杨家远离村子,在最靠近后山的地方,附近没有什么人家居住。
他在自家院门上敲了三长两短几下,大门后头钻出来个瘦弱的小女孩,手里端着煤油灯,“大哥,你回来啦!”
“你抓了野猪!”小女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进去再说!”
小女孩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在看见他身后的江文乔之后,脸色一下防备了许多。
“大哥,她?”
杨云礼已经把野猪卸在了院子里,“燕子,关门,别被外人看见。”
杨云燕闻言警惕地关了门,然后瞪着眼睛盯着江文乔这个外人。
村里没几个是好人,平日里他们总骂杨家人是地主崽子。
抢了家里的财物,还打骂娘亲,让哥哥干最苦最累的活,给最低的公分,杨云燕恨不得咬死所有大河村的人。
江文乔没注意杨云燕敌视的眼神,她看着圆滚滚的野猪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手里的钱被方松林哄得差不多了,票更是不剩几张了。
自从下乡以来,有一个多月没沾过荤腥了。
她馋肉啊!今日赌气跑了出来,晚饭也没吃。知青点的人和自己关系不算好,回去了也没人给她留吃的。
捂着咕噜作响的肚子,江文乔逼着自己从猪肉上移开了眼睛。
“燕子,去哥房里拿那个白色铁皮罐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