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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情(顾时砚黎浅)最新章节_暗情全文阅读

编辑:清旖    发表时间: 2024-11-18 18:39

黎浅冒着大雪赶到普众寺,院里已经停了一辆加长版的红旗L9,7777的尊贵豹子号,全防弹结构。

这是顾时砚的车。

顾家就是王权富贵的象征。

顾时砚的父亲顾淮康是市里的二号大人物,母亲是教育家,娘家有大企业,登上过胡润富豪榜,这种“权富夫妻”的结合最体面牢固了。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顾夫人风雨无阻要上香拜佛,不求财不求子,只求全家太平,普众寺的和尚在那天也会谢绝所有的香客,陪她一人诵经。

今天是正月十五,顾夫人又捐了一大笔香火钱。

一进佛堂,黎浅一眼看到背对门口的顾时砚,穿着黑色羊绒大衣,仪态挺拔,身型英武板正。

顾时砚在他那个阶层是公认的英俊,航天工程的高材生,集团最年轻的总工程师,能力风度样样出众,明面上的私生活也不乱,至于有没有相好的情人,没人敢打听。

黎浅站在后面,视线里正好是顾时砚的侧脸。

昨晚他狂热到失控,压着她的时候胡茬磨得胸口又痒又疼,吻她身体吻到忘情还伸舌头了,黎浅受不了他变着花样的刺激,本能咬了一口,没想到牙印这么明显。

她深呼吸稳住神,走到顾夫人旁边,“顾阿姨。”

顾夫人上完香,拉住她的手,“你爸爸的墓地在后山,是你顾叔叔亲自选的位置,他去大会堂参加新春团拜会,出门前嘱咐我让你回顾家过节。”

黎父和顾淮康是旧相识,从领导司机提拔上来的,前几年和一个妖艳的女医药代表闹出了婚外丑闻,在地下车库***了,从那以后母亲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一直住在疗养院。

顾夫人倒是把她当女儿怜惜,可毕竟是外姓人,她不太愿意回去添麻烦。

正想拒绝,顾夫人忽然盯着顾时砚的下巴,“你的伤怎么弄的?”

黎浅到嘴边的话止住了,脸上火烧火燎。

“不小心磕破的。”

一看就是床上用力过猛,折腾出来的痕迹,顾夫人意味深长,“有女人很正常,为什么瞒着我?”

顾时砚眼神扫向黎浅,面不改色,“没瞒您。”

“等到十月份,你三十岁了。”顾夫人没追究到底是哪个女人,直奔正题,“你清楚应该干什么。”

他们这一群子弟,三十岁陆陆续续结婚了。

三十岁是一道坎儿,之前玩得出格,家里不管,到年纪了,都逃不掉结婚生子。

包括顾时砚。

只不过顾夫人年年催,他每次都敷衍。

今年没那么好打发了,顾夫人态度坚决,“你最好心里有个数,躲不掉的。”

顾时砚不紧不慢地系好大衣扣,“您有人选吗?”

“你父亲在帮你挑。”顾夫人言语之间既自豪又谨慎,“几个姑娘背景都不错,你外面如果有人,必须彻底断了。”

黎浅心虚抬眼,和顾时砚四目相撞,他当即移开,“最近忙,先不着急。”

扫完墓从寺庙出来,顾夫人的车下山了,那辆红旗L9还在。

车窗敞开,风雪刮进后座,顾时砚在一片浓白的雾气里,望向她,“我送你回学校。”

“出租呢?”她给了两百块钱,让司机等一会儿。

男人神色平静,“走了。”

普众寺全天闭寺,附近没有出租拉客,黎浅没办法,弯腰上车。

扑鼻的男香带着一股清冽好闻的药感,小众暗黑,和他的气质不符,矛盾到极致,反而格外吸引人。

刚一落座,她***出声,大腿根一阵触电般的酸痛。

顾时砚咬得其实一点儿不比她轻。

只是他有技巧,会拿捏力道,当时舒服得浑身发软,可后劲儿大。

黎浅脱了外套,垫在屁股下面,减少和座椅的摩擦。

车驶出一半,顾时砚目视前方,音量低沉,“抹药膏了吗?”

她握紧双手。

男人喉结伴随吞咽滚了滚,“我记得肿了。”

黎浅指甲盖狠狠掐进手心。

这些年,她对顾时砚有感情,私下却也百般压抑,保持了距离。

顾家的独生子,这辈子的每一步都是规划好的,伴侣、婚姻、职业,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她这样的出身差距太悬殊,明知没结果,长痛不如不痛。

虽然有些不甘心,总好过越陷越深,难受得半死不活的下场。

昨夜是顾时砚借着醉意主动的,黎浅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相对,更不敢想顾家知道了会怎样天翻地覆。

她现在脑子还是一团混乱。

好半晌,顾时砚打破沉默,“这件事你跟谁说了?”

黎浅回过神,明白他的顾虑,传出去对顾家、对他的影响不好。

“没跟任何人说。”

顾时砚嗯了声,“学校周边新开了一个楼盘,你去选一套,选好了告诉我。”

见她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我名下的檀宫也可以过户给你。”

檀宫是顾时砚外公的遗产,传家宝的豪宅,最便宜的一套也要上亿。

出生没有的,到死也挣不到了。

顾时砚的确大方有诚意,但黎浅不喜欢明码标价的补偿,“我住宿舍更方便。”

他听了没再勉强。

半小时后,车停在宿舍大楼外,顾时砚侧身越过她,开车门。

突如其来的靠近,两具身躯贴在一起,太强烈,太压人,有一种冲破一切禁忌的亲密。

黎浅敏感,被他的气息烫得颤栗了一下。

顾时砚也发觉了,收回手,重新坐直,“你的内衣在我那里,找时间去拿。”

那件内衣是他亲手解开的,半脱不脱的挂在她肩膀,中途晃荡掉了,顾时砚又帮她穿上。

他喜欢隐秘挑逗的感觉,薄薄的一层遮住,去探索。

怪不得说,多么严肃内敛的男人,沾了情事,也像变了个人。

连顾时砚都暴露了闷骚。

黎浅表情不自在,“你扔了吧。”

顾时砚皱眉,“不要了?”

“不要了。”她下车,踩着雪跑回宿舍,一路也没回头。

黎浅住在四人间,进门时室友正在吃晚餐。

金融系有钱有势的特别多,去年东北的“漠河舞厅”爆火,其中最豪华的那家,老板是隔壁床安然的继父。

黎浅和她关系好,和另外两个室友一般。

“昨晚你怎么提前走了?电话也不接。”

“我不舒服。”黎浅抱着睡衣去床上换,“在医院挂水了。”

“顾先生好像也不舒服,钟雯想要扶他去酒店休息,被顾先生的秘书拒绝了。”安然自顾自说着,“钟雯的目标是嫁豪门当阔太,到处养备胎,咱们系你俩最出名了,她一心和你比。”

钟雯的胸,黎浅的臀,是金融系女生的两大门面,甚至连外语系的女生都被盖了风头。钟雯谈恋爱上瘾,黎浅却很难追,平常又不爱笑,那群富家子弟打赌,谁成功泡到她,赢一辆阿斯顿马丁。

全部碰钉子了。

黎浅藏在帘子后面照镜子,腰胯,肚脐,脚踝,每一处都发红。

顾时砚吸得太狠了。

“你看学校的论坛了吗?”安然一把掀开帘子,“顾先生在校庆典礼上捐赠了一间练舞室和体育馆。”

黎浅惊慌失措钻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我听说了...”

安然大大咧咧,没察觉她不对劲,“就在女生宿舍的一楼,月底装修完,你再练舞不用走那么远了。”

一年一届的校庆邀请的是历届优秀校友,当官的,经商的,混娱乐圈的,个顶个的有头有脸。

顾时砚这个人不喜欢凑热闹,可顾夫人是名誉校长,碍于情面,他不得不出席聚餐,喝了校领导敬的几杯酒。

他酒量不行,这才有了意外荒唐的一夜。

下午钟雯回来,手上抱了一个盒子,“黎浅,你的同城快递,宿管阿姨签收的。”

她一边说,一边撕开包装袋,是一只白色KELLY包,限量款的雾面鳄鱼皮,“哟呵,官网20万呢,谁送你的?”

黎浅抢过来,迅速塞进抽屉,上了锁,“别人委托我转送的。”

“这么贵重的包不亲自送,还用得着你转送?”钟雯冷笑,“是你傍大款了吧?装什么清高啊,收礼物不是值得炫耀的事嘛,何必藏着掖着呢。”

黎浅不搭理她的胡搅蛮缠,躺下补觉。

钟雯又恼火又嫉妒。

她的圈子不缺“假白富美”,只要漂亮懂事,什么都有了。

分手费给3万的香奈儿包,或者梵克雅宝的项链;超过10万的属于封口,禁止女生对外泄露;但20万以上的大手笔,钟雯真没遇到过。

钟雯猜测,黎浅背后的男人不仅财力雄厚,大概率挺满意她表现,挺迷恋。

......

第二天学校组织了三位校友演讲,在多媒体大教室,黎浅刚走到门口,听见顾时砚致辞,很醇厚磁性,有穿透力。

推开门,顾时砚不疾不徐看了她一眼,继续讲话。

他穿了一件高领毛衣,恰好挡住下巴的牙印。

顾夫人有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所以顾时砚的长相很立体,眼窝偏深邃,鼻梁挺鼓,加上不抽烟,整个人成熟又干净。

这种多金清贵的男人,对初入社会的女孩子有致命的杀伤力。

黎浅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大教室回荡着顾时砚的声音,可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安然在耳边一直夸顾时砚的身材有性张力,瘦而不柴,有肌肉有线条,相当于女人38D的级别。

男人的腰臀越紧致健硕,那方面像打桩机一样,越强悍。

黎浅没反应,拉了拉外套的领子,一碰胸部,还是酥麻麻的疼。

何止是强悍,简直是野蛮。

这会儿的顾时砚斯文楚楚,有一股深沉温和的人夫感,而夜里的顾时砚是九头牛也打不赢的猛男。

“听说顾先生还没结婚?”

黎浅玩手机,不看讲台,“估计快了吧。”

安然叹气,“本世纪最后一个钻石王老五啊...也要走进婚姻的坟墓了。”

演讲结束是全体大合照,由于场地有限,挤得厉害,黎浅没参加,溜着墙边去洗手间了。

她习惯性看纸,有轻微的血迹。

网上说,生理期前后那几天,欲望最大。

体验到的快乐也最大。

她青涩,又放不开,不过时机赶得巧,没留下第一次的阴影,算是和谐。

黎浅在公用水池洗完手,直起腰整理头发,顾时砚不声不响出现在镜子里。

“你脸色不太好。”他靠近一步,认真打量她。

“我没睡好。”

顾时砚有一米八四,是典型的5:8黄金比例,投下的影子完全覆盖住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膏,递给黎浅,“这是消肿的。”

黎浅脸烧得慌,没伸手接,低头绕过他,“我自己买了。”

“黎浅。”顾时砚叫住她,“有一次我没控制好,别忘了吃药。”

他们一共做了两次,床上一次,浴室里一次,她洗澡时顾时砚闯进来,抵着她跪在浴缸里,这次很激烈,黎浅的膝盖全是淤青,他意乱情迷中似乎弄在里面了。

幸好她早晨来了例假。

应该怀不上。

“包是你送的吗?”黎浅抬头盯着他。

顾时砚默认。

“是补偿吗?”

“礼物。”他背对走廊的窗户,一张脸晦暗不明,“下周你生日,我出差去外地,提前送了。”

黎浅没出声。

她生日是二月份。

顾时砚连她的生日都记错了。

相识多年,睡过亲密过,她这个人在他心里真是没什么分量。

“想要车吗?”顾时砚不太有耐性,对女人的脾气倒是温和,“我车库有一辆奥迪,你先开。”

那辆奥迪A6是他的第一辆座驾,开着玩的,开了几次就换高档的新车了。

不过保养得很好,有八成新。

黎浅刚考完驾照,确实在选车,二手车撞坏了不心疼,而且这辆奥迪有纪念意义。

她犹豫的时候,过道转角出现了几个人影,为首的是金融系主任,黎浅装作不认识顾时砚,和他擦肩而过。

“黎浅啊,你没去合影?”

系主任拦住她,一扭头,又发现了顾时砚,“顾先生,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麻烦了,下午有私事。”

系主任语气惋惜,“社团彩排了舞蹈,还打算邀请您观看呢。”

顾时砚表面客套了一下,“以后有机会。”

“黎浅是社团的团长,她在市里的舞蹈比赛获过奖!”系主任自豪,拍了拍黎浅肩膀,“每年校庆她都表演舞蹈。”

顾时砚一直没兴致搭腔,听到这句,才漫不经心开口,“黎同学今年怎么没跳?”

系主任无奈,“黎浅不肯上台,我也劝说不了她。”

“为什么不肯?”顾时砚停下,转过身。

系主任明白他不高兴了。

女生巴不得给他表演,万一入他的眼了,他夸一句,当文娱干部绰绰有余。

头一回遇到不识抬举的。

系主任将黎浅推过去,她没站稳,险些摔在顾时砚怀里。

顾时砚眼疾手快扶住她,压低声,“因为我在吗?”

他嘴里是茶叶的清苦味,顾时砚有个习惯,早晨喝一杯特浓普洱提神。

黎浅僵硬退后一步,“我脚有伤。”

男人垂眸,她脚踝缠了厚厚的绷带。

“顾先生,6月份的毕业生欢送典礼上,黎浅一定会登台表演的!”系主任替黎浅解围。

顾时砚没说来,没说不来,平静朝一楼走。

系主任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这位不是刁钻的主儿,可也别得罪了,大学其实是一个小社会,要懂人情世故。”

黎浅闷头不语。

“他如果愿意来看演出,你跳得好,大四你报名学生会,很容易当选。”系主任瞥她,“我瞧你平常机灵,才教导你。”

“谢谢主任。”黎浅谦虚笑。

主任是好意,她清楚。

成年人讲现实,拼背景,有些人的一句话,比金子都值钱。

尤其是顾家的话。

黎浅和系主任在多媒体大厅分开,收到了顾时砚的短信,让她回去一趟。

顾夫人这段日子催得挺紧,不回是不行了。

她跑回宿舍,从抽屉里取出那只包,上车交给顾时砚。

“太贵了,不适合在学校用。”

他手肘支着车窗,闭目养神,“丢垃圾桶。”

黎浅顿时无言以对。

自从父亲的财产充公,家里又断了收入来源,她太知道没钱的窘迫了,二十万的包哪里舍得扔掉。

顾时砚更知道她舍不得。

黎浅没理他。

再行驶过一个路口,快到顾宅了,顾时砚忽然问,“你跳什么舞种。”

“古典舞。”

他侧过头,打量她的细腰和手臂,娇软纤长,却有柔韧度和力量,是练舞蹈的身材。

顾时砚没有上流圈的陋习,但也和上流圈交际。

那群人偏爱舞蹈生,有十几年的童子功是最好的,柔软得可以翻来覆去各种姿势。

“毕业典礼你表演吗。”

黎浅抿唇,“那天你来吗?”

“有时间会来。”

顾时砚一贯是这副样子。

不明确的暧昧,不挑明的甜头。

留下回味,以及抽身的余地。

车拐弯开进小区,顾宅是1号院,一套四百平米的徽派合院,灰白色砖瓦,入户的影壁墙挂着大红色中国福字结,气派恢宏。

司机停好车,拿起扫帚扫干净车门外的雪,顾时砚才下去。

皮鞋油光水滑,不沾一丝雪和泥。

顾时砚下班住市中心的大平层,六日必须回顾宅,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饭,看新闻,向顾淮康汇报工作。

是顾老太爷那辈立下的规矩。

院子里的柿子树染着白霜,顾时砚经过树下,抬手摘了一颗大的给黎浅。

“柿子熟了。”

她一摸,带冰渣的。

生理期不能吃凉。

黎浅摇头。

他握在手里,“不爱吃了?”

“过两天再吃。”

黎浅也不晓得他懂不懂,她不可能怀孕的。

顾时砚迈上台阶,打开红木大门,吩咐迎接的保姆,“煮梨汤,黎浅喉咙不舒服。”

她瞬间想起顾时砚那晚躺在浴缸里,摁住她后脑勺往下压的一幕。

腹肌紧绷,硬邦邦的,硌得她嘴唇发麻。

黎浅半点经验也没有,疼得顾时砚额头冒汗,他仍旧没松开,嘶哑着喊她名字,逼她对视。

他竟然不避讳她,光明正大提这茬,仿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黎浅面红耳赤。

进客厅,顾夫人正在和顾淮康的秘书通电话。

秘书说住在电视台对面的京西宾馆,吃了烤鸭,明天回家。

黎浅有朋友在京西宾馆做服务员,住客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进出要审核通行证,安检很严格,连房间和饮食都不允许拍照。

顾时砚也去参加过商业峰会。

“提醒老顾吃降压药,少抽烟,时砚的事情我会办好,放心吧。”

挂了电话,顾夫人招手示意黎浅坐,目光随即定格在她的挎包上。

这款包的配货大约要50万,比包还贵,黎浅开始实习就不收顾家给的生活费了,赚的工资连一根背包带也买不起。

她察觉到顾夫人的目光,身体不着痕迹挡住包。

顾夫人慈爱笑,“有三个月没回来了吧?你顾叔叔惦记你。”

“我也惦记顾叔叔。”

“浅儿,你妈妈的治疗费够用吗?”

顾淮康夫妇私下叫她“浅儿”,清脆圆润的儿化音,顾时砚从不这么叫,只在床上欲生欲死的那几秒巅峰,他颤抖着叫过一次。

浅儿。

粗重的喘息,凸起的青筋。

满是雄***望。

叫得她瘫软。

顾夫人继续说,“疗养院的花费大,不够要告诉我,你专心上学,赚钱不急。”

黎浅回过神,“够的,顾阿姨。”

“浅儿,谈恋爱了吗?”

顾夫人眼神如炬,盯得她头皮发麻。

“还没谈...”

“有喜欢的吗?”

黎浅忐忑不安。

顾时砚这时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气定神闲整理袖扣,保姆问他吃什么,他说了一道苏菜。

顾淮康以前职务调任频繁,顾夫人也忙,他养在苏州的外公家,初中毕业才回北方,会讲老式的苏州话。

所以他既有北方男人的高大,气魄,也有南方男人的白皙,精明。

南北通吃。

“没有喜欢的。”黎浅心不在焉,视线逃避着顾夫人。

顾夫人又瞟了一眼那只包,没戳破。

小姑娘爱面子,没禁住诱惑走错了路,大学里见得多了。

“生活有困难不好意思找我,找时砚和嫂子。”

嫂子...

黎浅捏着沙发垫,捏得骨节嘎吱响。

顾夫人一本正经望向顾时砚,放在桌上几张照片,“你挑一个合眼缘的。”

他摆弄着招待客人的玉石烟灰缸,“您挑中谁了?”

“我不干涉你的决定。”

黎浅看照片里的女人都挺端庄漂亮,年纪和顾时砚相仿,最重要是家境滋养出来的贵气,上得了台面,和他般配。

“这个。”他选了垫在底下的一张。

最美的。

那种夺人眼球、有攻击性的漂亮。

黎浅心口发涩。

果然,男人是视觉动物。

第一嗜好永远是美貌。

他也对美女感兴趣。

顾夫人却不满意,指着另一个,“她呢?学历高,父母是高校的教授,爷爷部队退休。”

“您喜欢吗。”顾时砚脸上没多大的波澜。

“你自己的妻子你做主。”

“我已经选完了。”他坚持。

顾夫人彻底没了笑容。

“浅儿,你帮时砚挑。”顾夫人又把照片挪到黎浅面前,“女人看女人的眼光最准。”

黎浅咬着下唇,五脏六腑几乎绞成一团,堵得她喘不过气。

“她挑什么?”顾时砚靠着沙发背,眉间不耐烦,“又不是她娶,是我娶。”

“看来你真喜欢了?”顾夫人试探。

“您安排见面吧。”

顾时砚答应得毫不迟疑。

他端起茶杯,右手在黎浅眼前一晃。

就是这只手,研究出了最先进的飞机部件,使他任职的航空集团成为业内的领军集团,他也一跃成为身价最高的总工程师。

提起顾时砚,圈内评价是:金尊玉贵,沉着冷漠,谁也看不透。

黎浅觉得远离他是对的。

这样的男人,注定是让女人栽跟头,受情伤的。

黎浅晚上没胃口,只吃了一碗粥,顾夫人和顾时砚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凝固。

选妻选贤,虽然顾夫人比较开明,但顾时砚没有选中她心仪的儿媳,她多多少少是失望的。

顾夫人想要尝试说服,他撂下餐具,直接离席了。

顾时砚的房间在黎浅隔壁,一个单独的套间,有保密性的书房。

他路过门口时,黎浅的房门没关,屋里播放着西洋交响乐,她趴在棉被上,捡床头缝隙的充电线,双腿交缠微微后翘,裙底露出一截紫色的***边,贴着***的腿根。

顾时砚喉头一滚,移开目光。

他洗了澡,拎着一个包装袋出来,敲门。

“睡了吗。”

黎浅整个人一愣。

是顾时砚。

她从床上坐起,“有事?”

“还你东西。”

黎浅心脏怦怦跳,“你挂门上吧。”

门外没动静,片刻,顾时砚的声音更低了,“是内衣。”

她脸一烫,迅速穿好了睡衣,打开门。

对面是楼梯,顾夫人在一楼看电视,一旦抬头,很容易发现。

顾时砚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握住她胳膊,轻轻一挤,进了卧室,合上门。

黎浅莫名地心虚,伸手拽他,“你快走!”

男女力量悬殊,她拽了半天,他纹丝不动。

“内衣洗干净了。”台灯昏暗,顾时砚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中,气息厚重。

他弯腰时,衬衫裹住胸膛,弓起的背部壁垒流畅,一块块的骨骼结实,又不过分精壮。

恰到好处的体型。

散发出淡淡的男士沐浴露香。

黎浅指尖碰内衣,仿佛着火似的,烧她的手。

“脚敷药了吗?”

她紧张到蜷着脚趾,“顾阿姨在楼下。”

“你抹完药我就走。”

黎浅坐下,卷起裤子,她不喜欢睡床架,睡的是床榻,顾时砚此时居高临下的姿势,有一种笼罩住她无处可逃的侵略感。

她撕掉绷带,用拇指融化开药膏,“什么药?”

“消肿化瘀。”顾时砚神态从容,“也可以抹脚。”

也可以...

是他买的那个药。

黎浅只涂了一点,丢进抽屉里。

“还难受吗。”

她分不清他问的是哪儿,含糊其辞的应了声,“不难受了。”

“浅儿?”顾夫人这时隔着门喊她。

下一秒,房间熄了灯。

突如其来的漆黑,黎浅慌了神,“顾时砚...”

他反应敏捷,捂住她唇。

“浅儿,怎么关灯了?”

门推开的刹那,黎浅情急大喊,“顾阿姨!我没穿衣服。”

顾夫人笑了一声,清楚她脸皮儿薄,又退出去。

“你顾叔叔的想法是趁着他现在人脉广,也给你挑一个家世优秀的男人,好男人是不在市场上流通的,没有共同的圈子很难接触到。”

顾时砚一言不发站在床边,注视那扇虚掩的门。

可能是光线太暗,他面容也阴沉。

半晌,他俯下身,双手摁在她身侧撑住床,“别出声。”

一股潮湿的热气钻进耳朵,黎浅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和他脸挨脸。

顾夫人仔细听了听,“是叶家的二公子,公安大学毕业,有个铁饭碗,比你大六岁,人品好,前途光明,你顾叔叔很欣赏。”

叶家在市里也属于名门望族,祖辈有红色背景,第三代生了两个儿子,长子最出名,和顾时砚是同行,就因为他们,航天航空系招生火爆,以往理工科是男多女少,如今清一色的娘子军。

叶家的这位二公子倒是低调许多。

“同意吗?”顾时砚眼睛像一潭深水,浓黑得望不见底。

黎浅战战兢兢对上他视线。

他只差零点零一厘米便吻到她。

“大三实习多,明年再谈。”

她应付不了这副惊险的场面,顾时砚教什么,她重复什么。

“说你困了,要休息。”

过了一会儿,顾时砚走过去,确定顾夫人不在走廊了,他回过头,看了黎浅一眼,迈步离开。

门开了又关,黎浅像是才从水里打捞出,浑身汗淋淋的。

她缓过神,拿起放内衣的袋子,清新妩媚的樱花香,女人味十足。

应该是他特意买了女士专用款,或者...他的住处开始准备女性用品了。

黎浅失神了许久,叠好内衣,塞在外套口袋里。

......

转天早晨,顾夫人亲手煮了黎浅爱吃的咸豆花和烧麦。

顾夫人不仅厨艺高,情商更高,驾驭丈夫有手段,不少富太太找她取经,如何搞定外面的野花,降服丈夫收心。

她从不自夸,只夸顾淮康有责任担当,是好丈夫好父亲,顾淮康的口碑这么好,在圈子里堪称清流,顾夫人的维护功不可没。

黎浅下来没多久,顾时砚也下来了。

他刚醒,短发没梳理出什么发型,松松散散的,带着喑哑的鼻音,胡茬也没来得及刮,下颌到鬓角泛起青色,很性感。

黎浅继续低头喝汤。

顾夫人舀着锅里的粥,“你要是和叶家的二公子合不来,李家呢?周末李太太约了我喝茶,你陪我去。”

“顾阿姨,我这学期忙,等暑假吧。”

“暑假啊...”顾夫人估算日子,“李家5月份要去南方工作了,越早见越好。”

黎浅怔住,“您让我也去南方吗?”

顾夫人笑,“你如果想家了,想我和你顾叔叔,你随时回来。”

黎浅大脑一团空白。

会不会是顾夫人察觉什么了。

急于掐灭这丝火苗。

避免后患。

她捏着勺子,食之无味。

“你在哪实习?”

黎浅咽下嘴里的蛋白,“在同学家的公司。”

“涨工资了吧,你背的包可不便宜。”

她如梦初醒。

原来顾夫人不是怀疑她和顾时砚,是怀疑她图钱,出卖自己。

“那只包...是高仿。”

顾夫人半信半疑,真货和水货,她是分得出的。

明显货真价实。

不过,不排除没看好,走了眼。

顾时砚洗漱完,接过保姆递来的大衣,走到餐厅,“实习还是上课?”

黎浅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匆匆站起来,“有答案。”

“考什么?”

“证券投资。”

他简单关怀了一下,抬腕看时间,“一起走。”

顾夫人制止,“我和浅儿没谈完呢。”

“我去集团,顺路送她。”

顾时砚是说一不二的脾气,在公事上没人敢反抗他,在家里,他知道顾全大局,比如结婚,其余的小事顾淮康夫妇基本依着他。

黎浅戴好帽子,和顾夫人道别,跟在顾时砚身后走出院子。

他今天没开红旗L9,开了一辆银白色的轿车,黎浅不认识车标,反正不是大众款。

顾时砚递给她一张中银的贵宾卡,“你不愿意欠顾家太多,这笔钱顾家不知情。”

黎浅盯着卡,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两天顾时砚大约慎重考虑了和她的关系,也回味了和她亲密的感受,挺合拍,彼此知根知底,结识一个“新人”远远不如“旧人”省心省事。

她按捺住心跳,“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没那么快。”

顾时砚斜靠着椅背,雪光照进来,白得刺眼。

“合不合适还另说。”

黎浅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假如合适呢?”

“合适有合适的安排。”

她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男人的感情观不止有爱,恨,名分,还有身体的欲望。

名正言顺有名正言顺的安全,地下情有地下情的刺激。

“我不要。”黎浅别开头。

顾时砚将那张卡插在她的大衣袖口,“你不要,你母亲需要。”

黎浅抽出卡,正想扔给他,他一把攥住她手腕,“卡是卡,其他是其他,不是一码事。”

她呼吸局促,胸脯一鼓一鼓的,软绵绵抵在顾时砚手背。

“司机在,别闹。”厮磨得他也燥热,一边解衣领,一边松了手。

这一路回学校,谁都没开口。

车里死气沉沉的。

到了学校,黎浅下去,“包藏在卫生间的镜柜里。”

顾时砚降落车窗,不等他说话,黎浅快步走远。

“黎浅!”

钟雯抱着一摞书,从食堂的方向冲过来,拦住她,“你昨天旷课了啊。”

黎浅心口猛地一咯噔。

顾时砚其实一个月也接送不了她一次,每次停在距离学校300米的烧烤店,黎浅独自出校,生怕被同学撞破。

大学校园是恋爱和八卦最流行的地方。

她已经格外小心了,仍旧没瞒过钟雯。

“你男朋友?”钟雯笑里藏刀,“那车两百多万,你够厉害啊。”

黎浅绕开她,“不是。”

“那是包养你的金主喽?”她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叫干爹呀,他岁数很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