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渐渐模糊,在更多人走近时,谢止言不疾不徐整理衣袍,终于开口。
“手段下作,但本王成全你。”
“一身药味,既是医女,便带回王府,王妃体弱,你也算有点作用。”
“宁王,朕和诸位大臣等你议事,你却在佛门净地做这等事?”
原来那么多人里,竟还有九五至尊。
他们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谢止言被皇帝打了一耳光,很重。
我有些开心,又有些心疼。
他掀起下摆跪下,“皇兄,臣弟知错。”
“皇上息怒,政事也可稍缓几日,何况宁王也是遭人设计。”
“皇上,父亲说的是,若要论罪,此女死不足惜。”
谢止言任林蔓和太傅替他求情,似是听不到我死不足惜几个字。
又或是,毫不在意。
偶然与皇帝对视上,他的威压实在骇人,但没下旨杀我。
我看不懂他的神色,像在透过我看什么人。
谢止言阴沉着脸,“皇兄,这女子既已委身于臣弟,此生便只能是宁王府的人了。”
“为保皇室声誉,还请皇兄赐婚我二人。”
林蔓提高音量叫了他一声,很是不满。
我如俎上鱼肉,又仿若事外人,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懊悔不已。
几日前,隔壁王叔儿子得病离不开人。
净心寺的铜镜已有半载不曾打磨了,王叔是磨镜匠,生意一直以来受净心寺照拂,不好临时失约,便托我来替他。
我跟他学过磨镜,便答应了。
却不料见到了消失两月的阿言。
重逢的喜悦让我忽略了他贵气的打扮,径直跑向他怀里。
“阿言,这些时日,你去哪里了?”
有人阻断了这个拥抱,呵斥我大胆。
我愣愣地看着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的手臂,而后茫然地注视着他。
月光下,他眉眼间的锋利冷艳让我有些陌生。
大概是换了衣裳的缘故吧。
“明日亥时在此处等我。”
他只留了一句话便走了。
我看得不能再清楚,他是被一位姑娘牵着手离开的。
“也不知为何,今年的祈福,皇上竟然选了我们这儿。”
“也是奇怪,宁王那么重的伤,还陪王妃来,二人可谓情深啊。”
我磨镜的手顿了下来。
第二日亥时,下了细雨。
我没撑伞,站在院中等谢止言。
从可怜孤儿摇身一变成为宁王,与我海誓山盟却和别人琴瑟和鸣的谢止言。
他也没撑伞,身边没跟着人。
我想质问他为何瞒我,为何负我,如今又为何要见我。
只是没来得及开口,便失去了意识。
寺庙钟声响起,我也在谢止言怀中醒来,两人未着寸缕。
我扬手甩他一耳光,“你疯了?”
排山倒海的委屈涌上心头,他视而不见。
更是用我***安危威胁我。
早知道,就不答应王叔来净心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