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愣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语重心长。
“月月,别听那些人胡说。”
“有了弟弟或妹妹爹娘也不会不要你,长幼有序,你是姐姐,是先来咱们家的。”
“就像排队买票一样,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直至后来,爹的这句话也总被我拿来教育我的一双儿女,长幼有序,而不是男尊女卑。
“再不能说不上学了,只有读进去的书才是自己的东西。”
娘也看见了我手上的口子,她拿起我的手给我吹了吹。
我们一家人笑得开心。
后来我才知道,***病不是先天性的。
从前跟着爹给别人盖房子的时候从三米高的架子掉下来摔到了头。
主家赔了两千块钱。
舅舅赶来后对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整整数落了爹一个小时,却没提一句给娘治病的事。
爹翻来覆去地只要一句话。
“是我不好,我会给她治的。”
舅舅拿着两千的赔偿款硬是把脑袋还流着血的娘领了回去。
爹也不舍,只想着既然是娘嫡亲的哥哥总不能不管的。
可是他们的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
舅舅花天酒地,整日吃喝嫖赌,舅妈看着娘不顺眼,非打即骂。
最后花光了赔偿款,***病也没看好。
两年后,又将疯疯癫癫地娘送了回来。
至今,爹还在后悔,如果当时态度坚定一点,娘也不会变成这样。
从那以后,爹说什么都不让我去摘酸枣了。
我开始逼着自己把书翻了一遍又一遍,老师讲的东西不会下课就去问。
从加减法算不明白到再升级时已经排到了班里的前几名。
生母家的弟弟已经一岁了。
不知他们从哪里听来的城里时兴抓周,就弄了一场像太子登基一样隆重的周岁宴。
生母摆满了笔墨纸砚、算盘印章等。
一家人逗着引着往他手里塞。
他被养得胖胖的,脑袋大身子短,什么都不拿,偏偏盯紧着二姐手里的一碗红烧肉。
二姐什么东西都给惯了他,便讨好着端着上前。
被他一把抓翻在腿上,烫了几个大泡。
二姐被亲生父母狠狠地揍了一顿,你看,偏心的父母永远护着他的宝贝儿子。
在学校碰见二姐时脸上的瘀青还没散尽,见了我都绕着走。
镇子不大,藏不住什么事。
十里八里乡的都知道我是被亲生父母丢掉的孩子,有人问起生母。
“当初你为什么非要丢掉三妮,你看她现在这么懂事!”
“在老张家可管了大用了,连她娘都教得认几个字了......”
生母啐一口吐沫,“哪里是我要丢的吗,那孩子野心大,自己跑出去不回来了......”
“哎,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看着人家好就跟着人家呗!”
你看。自私的人永远不会感到羞愧,他们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恶行推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