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夏，高考报名现场。
江碧晴凝着墙上漆红的‘今天力争考大学，来年为国搞科研’的标语，再一次确定她真的重生回到了四十年前。
热热闹闹的红砖瓦房教室，同学们都挤在脱漆讲台上填写报名表。
唯有江碧晴被老师劝：“江同学，你确定为了嫁给于营长，不报名参加高考吗？”
慈祥的一句，震醒江碧晴的灵魂。
她紧紧抓住老师的手：“不！我要报名参加高考！您说得对，我们读书人不该沉溺情爱，应该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才对。”
重来一次，她再也不要嫁给小叔于风旭了。
也再不会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蹉跎一辈子。
“好好，你想通了老师就放心了，这两个月好好准备，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老师等着你考上大学的好消息。”
填好高考报名表，走出学校，凝着满大街穿着蓝色工人装，骑着二八大杠的人们，江碧晴才有重生的真实感。
她抬手遮住阳光，笑出了声。
真好。
这辈子，她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一路走回家属院，远远看见站岗亭旁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
她一眼就看见了身板挺直，穿着作战服的于风旭。
高大的男人留着短刺板寸，俊朗硬气。
于首长的小儿子，全北京城军功第一的营长，冰山禁欲的气质，单拎出哪一个都叫人为他侧目。
上辈子，和这样的男人朝夕相处，情窦初开她难免心动。
正想着，于风旭清凌的目光刺来。
不等她开口，就见男人沉着脸走来，大手一把箍住她：“跟我进屋！”
江碧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路拽到了卧室。
接着，于风旭从口袋掏出一扎信拍在红木书桌上。
“你17岁告白时我就警告过你，收起你对我自以为是的喜欢，你竟敢把情书寄去部队，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娶你？”
“我是不是还是对你太好？以至于你还不死心？”
江碧晴僵住。
17岁以前，于风旭才是真的对她太好。
是他从烈士陵园把成为孤儿的她接回于家，天生冷情的他唯独对她温柔，要什么给什么。
时隔两辈子，江碧晴凝着愠怒的男人，第一次诚恳认错。
“小叔，对不起。”
于风旭生气的脸色蓦地停了一瞬。
没料到倔了两年的江碧晴突然妥协。
却见江碧晴低头缓缓捡起情书，将一封封“致风旭”的情书，当着他的面，刺啦一下，全部撕碎。
在于风旭诧异的目光下，她把碎纸扔进垃圾桶，诚恳又决绝承诺：“你放心，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想着嫁给你。”
因为她会亲手斩断和他的所有关系。
于风旭认真看了江碧晴几秒。
瞧着并不信她的话，但神色温和了不少：“你能这样想很好。你的人生才开始，光缠着我能过什么日子？”
“以后也别想着跟我爸撒娇，就算他给我施压，我也不乐意娶你。”
江碧晴怔了瞬。
于爷爷和她外公是战友，对她也很好，上辈子她的确求着于爷爷逼于风旭娶了她。
她以为是幸福的开端，可迎接她的却是一辈子的冷落。
所以这一世，她给出于风旭满意的答案。
“小叔你放心，我这一次一定说话算话，不再纠缠你。”
她的乖巧终于让于风旭点头。
等他离开，江碧晴才打量着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卧室。
桌上的收音机，抽屉里的大白兔奶糖，床头的海鸥牌照相机……几乎都有于风旭的影子。
江碧晴把这些东西收进柜子，桌上只留下高考书。
她说到做到，从今天起，那个喜欢于风旭的江碧晴彻底死了。
这辈子，她要像老师鼓励的那样，响应国家的号召，争取考上国防大学，强化战斗科技，为守护祖国做贡献！
接下来一个月。
江碧晴每天早出晚归，重拾学业，就差睡在了教室。
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这天傍晚，她做完最后一套试卷回家，肚子饿得咕噜响。
大院里一片寂静，钟声敲响十一点。
江碧晴端上冷饭刚扒了一口，一月不见的于风旭忽然回家了。
“小叔。”
江碧晴不由放开筷子，于风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又看了看江碧晴桌上毫无热气的饭，脸色顿时冷下。
“不好好吃饭，瞎折腾什么？身体垮了当谁会心疼？”
嘴里还没咽完的凉米饭堵在喉咙，噎得江碧晴说不出话。
她才没故意折腾自己让他心疼。
没人比她更清楚，于风旭早就不会心疼她了。
而于风旭骂完就自顾自上楼，也不管江碧晴难受不难受。
她坐下继续吃饭，干硬的饭粒划过她的喉咙，带来一阵轻微的痛。
心头突然升腾一股寄人篱下的失落。
于风旭不欢迎她后，于家再也没有曾经那种‘家’的自在和温暖了。
好在，她高考完就能离开了。
……
很快，高考倒计时迎来了第20天。
为了鼓励大家，学校举办了高考动员大会，带着全校学生去城郊的军营参观。
江碧晴跟着老师来到部队，但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到处好奇，这地方她两辈子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找个地方多做一套数学题。
她离开人群，想找个地方坐，不承想，一走出拐角竟然遇见于风旭。
四目相对，男人骤然黑脸。
劈头盖脸地指责：“自己说过的话忘了？又假借老爷子的名义往军区跑，你就是这么考大学的？”
可但凡他多看一眼，就知道今天很多学生都来了军区，就知道江碧晴不是故意找他。
江碧晴也没解释，只说：“对不起小叔，我这就走。”
说完，她抱着书和试卷就要走。
没承想，于风旭却拦住：“去门口等我。”
命令一样的语调，好像江碧晴只配这样冷漠对待。
江碧晴没说什么，听话走到门口。
就在她疑惑于风旭留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时，就见他带着一个穿白色碎花裙的年轻女人朝她走来。
看清女人的脸那瞬，江碧晴顿住。
孟洁洁，于风旭的同校师妹。
上辈子，孟洁洁一辈子没嫁，却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孩子。
江碧晴嫁给了于风旭一辈子，却无子。
临死前江碧晴才知道，孟洁洁那一对儿女是于风旭的。
难怪于风旭那么照顾孩子，生病了，咳嗽了都亲自送去医院，还认了孩子做义子义女。
所以于风旭不肯接受她不仅是因为辈分，还因为她占了他心上人的位置。
怔忪间，于风旭已经带着人到了江碧晴面前，清冷介绍：“碧晴，这是孟洁洁，你的小婶婶。”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在一起了？
“碧晴？看什么呢看呆了？”孟洁洁甜笑着打断江碧晴的思绪。
江碧晴扫了一眼两人亲密握着的手，只觉得上辈子的一切都如过往尘烟。
随即，她微微一笑：“嗯，看你们般配。”
江碧晴不知道于风旭是怎么想的，跟孟洁洁约会竟然还带着她。
供销社内。
于风旭和孟洁洁说说笑笑。
江碧晴跟在身后，安安静静地当个空气人。
路过冰棒售卖柜，孟洁洁忽然发话：“风旭，天气太热了，你给我买一根冰棒解解暑吧！”
江碧晴跟着看过去，棉被盖着的老式保温冰棒柜旁，正扒拉站着几个流口水的小孩儿。
可于风旭却拒绝了。
“你昨晚踢被子着凉了，今天不能吃冰激凌。”
江碧晴的手不自觉攥紧衣裙。
昨晚，他们在一起。
她抬头看去，刚好能看到于风旭翘起的唇角，带着久违的温暖与宠溺，却不是给她的。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于风旭忽地扭头冲她瞥来，笑容收敛。
“你也不能吃。”
江碧晴无措低下头，低低嗯了一声。
从前，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于风旭都会第一时间给她送来，她想吃的东西，就算是大半夜，他也会给她买来。
只有在她生理期嘴馋的时候，他才会摸着她的头笑着拒绝。
可现在，他对她只有冷脸。
在供销社转了一圈。
于风旭手上多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购物袋。
雪花膏，布拉吉，梅花牌女士手表……
孟洁洁试过什么，于风旭都买下来，惹得卖货员直夸他俩感情好。
若是以前，江碧晴根本听不得这个话，早就又哭又闹，喊着于风旭是她男人这种话了。
但现在，江碧晴全程安静乖巧地。
直到路过糖果专区，于风旭像是突然想起了江碧晴，回头看了她一眼。
随后开口：“同志，给我拿一罐奶糖。”
不料话没落音，孟洁洁就笑着阻拦。
“我高中喜欢这个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不过我现在不吃了，这糖吃多就牙齿痛，痛起来可难受了。”
说完，孟洁洁就亲昵抱住于风旭手臂，继续往前走。
江碧晴却愣在原地，望着那盒糖出神。
她爱吃甜，从前她一哭，于风旭就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喂给她，哄她开心。
她以为，大白兔奶糖就是于风旭对自己上心，喜欢自己的证明。
到头来，也是她沾了孟洁洁的光。
哪怕从头再来，哪怕这辈子已经决定不缠着于风旭，但此刻心还是堵得难受。
江碧晴攥紧双手，终于开口：“小叔，我累了，先回去了。”
于风旭回过头，没有特地走到他身边，只淡淡颔首：“回去休息一阵，记得好好看书。我记得你小时候立志要考清华。”
“你小婶婶在清华读博，等你考上了就是我们的师妹，我们会送你个满意的升学礼物。”
但现在，江碧晴已经不想考清华了。
小时候哪里懂什么未来，她只是觉得于风旭是清华的学生，于风旭厉害，清华应该是最好的大学。
而且，清华就在北京，离大院近，离于风旭的部队也近。
她不过是想跟随他的脚步，想黏在他身边。
但现在，她想考的是国防大学。
她想为祖国，为人民的建设尽自己一份力。
但这些，都没必要和于风旭说了。
道别后，江碧晴很快回到家。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柜子里找出之前收起来的一盒大白兔奶糖。
糖盒有些旧了，彩绘的大白兔微微变色。
这是她17岁告白之前，于风旭带给她的，两年来，她一直没舍得吃。
保质期早就过了，糖纸发黄，跟化了的奶糖粘在一起，江碧晴好不容易撕开一颗，送进嘴里，却再没了记忆里那股温暖甜蜜的奶香。
丝丝缕缕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她皱着眉，低头吐了出来。
“过期的糖，果然不能要了。”
过期的温暖，也不该沉溺，无需缅怀。
她抱着糖盒下楼，准备丢掉，谁知在大门口迎面遇上回来的于风旭。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糖盒，并没认出这是他送的，反倒说：“少吃糖，对牙不好。”
听到这话，江碧晴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心口说不上来的闷堵。
随后，她当着于风旭的面，将糖丢进垃圾桶。
“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吃了。”
江碧晴扔掉大白兔奶糖之后，就像扔掉了身上一道枷锁。
她更加努力钻研课本，用十二分精力备战高考。
于风旭这段时间也没像之前那样避嫌住部队宿舍，他每天训练完都会回来，不仅回来，有时还带着孟洁洁来吃饭。
短短半个多月，大院的老人小孩，都知道孟洁洁是于风旭的未婚妻，见到他们都开玩笑说要讨喜糖吃。
很快，迎来高考前一晚。
晚饭时。
于风旭又带孟洁洁坐上了餐桌，坐在曾经属于江碧晴的位置。
江碧晴什么没说，挑了个离于风旭最远的地方坐下，安静扒饭。
可孟洁洁却突然把话题引到了江碧晴身上。
“碧晴，等你考上清华也到年纪谈恋爱了，我是你小婶婶，虽然大你几届，但在学校也能照顾到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尽管跟我说，我帮你介绍。”
闻言，于风旭也看了过来，眸光晦暗。
江碧晴放下筷子，她明白孟洁洁这么说，是生怕她以后继续缠着于风旭。
但他们都不知道，她真正要报考的是国防大学。
清华和国防大学，一个北一个南。
等她考上国防大学后，若不是刻意回来见于风旭，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相遇。
孟洁洁的提点很多余。
江碧晴笑了笑，声音不大，语气平和又真诚：“谢谢，不过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话落，屋外响起一道车鸣声，接着就听警卫员喊：“于老首长回来了！”
江碧晴眸光一亮，重生这段时间，于爷爷一直在外地视察，她还没见到他呢。
快步奔出去，恰好见到精神矍铄的老人下车，手里还提着一个喜庆的红双喜包裹。
“于爷爷！”
“碧晴丫头，快来，爷爷给你带了礼物，给你高考加油！”
江碧晴眼眶有些热，正要过去，就听“嘭嘭”两声，院子一角的烟花逐一绽放，整个夜空都在炫丽花火的照耀下，明亮了起来。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夜空。
于老爷子欣慰点头，拍了拍于风旭的肩膀。
“不错，跟我想到一块儿了，还记得碧晴喜欢看烟花，准备礼物给她打气呢。”
于风旭看了江碧晴一眼，随后却握紧孟洁洁的手走到于老首长面前：“爸，这是孟洁洁，你未来的小儿媳妇。”
“今天是洁洁的生日，烟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于老爷子微愣住，目光略过孟洁洁，担忧看向江碧晴。
江碧晴依旧笑着站在原地，实际上却因为于爷爷的关心酸了鼻子。
于爷爷是这世界上唯一不分对错都挺她，对她好的人。
可惜，她上辈子沉溺情爱，辜负了他的爱国教导。
烟花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江碧晴率先打破僵硬：“烟花很好看，爷爷，小叔，你们慢慢聊，明天要高考，我就先上楼睡觉了。”
“好好！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我让你小叔送你去考场。”
没等于风旭的反应，江碧晴上了楼。
心无旁骛，一夜好眠。
第二天，迎来高考。
昨晚还晴朗的天却下起了大雨。
可当江碧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却看到里面坐着孟洁洁。
于风旭难得解释一句：“洁洁要去清华开紧急研讨会，和你的考场顺路，我就一起送你们过去。”
江碧晴沉默上了后座。
她从小就容易晕车，而且晕车后就头疼一整天，这些于风旭明明都知道……
外面下着雨，不能开窗。
江碧晴闭上眼睛默数着时间，掐着手心抵挡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
突然，孟洁洁惊叫一声：“坏了！我的文件忘带了！风旭，怎么办啊？要是没有这份文件，这次的研讨会就没办法进行。”
江碧晴心头一紧，睁开眼看向于风旭。
却见他蹙眉低头看了眼手表，就拿起雨伞递过来。
“过了这个路口，对面就是考场，离答案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你有足够的时间走过去。”
于风旭一向说一不二，尽管江碧晴难受得厉害，却还是接过伞下车。
她必须及时赶到答案现场，否则就会被取消答案资格。
车外的雨很大，风也大，雨‘邦邦’砸在伞面上，五步之外模糊了视线。
吉普车很快调转车头，消失不见。
江碧晴抱紧答案袋，摸索着向前。
越走眼皮跳得越厉害，这时忽然听见轰鸣一声——
“小姑娘！快让开！前面的路塌了！”
“路塌了，过不去了！”
江碧晴被好心人扯着后退。
下一秒，地动山摇。
江碧晴扔了雨伞拔腿就跑，只把装着准考证的小包紧紧护在胸前。
路塌后，前面断了个几十米深的大坑，江碧晴只能绕路去考场。
原本不到200米的距离，她要绕路跑大半个城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十分、五分、三分……
进入了倒计时。
她的心跳与雷声共鸣。
“叮铃铃！亲爱的1984年高考考生，答案即将开始，考场将关闭大门，请大家检查好答案文具，等待监考员分发试卷。”
广播声穿过浓重的雨雾，撞钟似的砸在江碧晴心上。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连滚带爬奔到考场大门。
“同学！你怎么才来！快进去！再慢一分钟就要取消答案资格了！”
……
从早到晚，众学子在红旗下，在伟人语录的红砖教室内，执笔做题。
晚上七点，铃声响起。
高考结束，合笔交卷。
江碧晴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满身的泥水已经干在身上，脸上的泥污遮去不正常的红晕，耳边是嘈杂的嗡鸣。
她强撑着走出考场，却在大门前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意识朦胧中。
她隐约听到了于爷爷的怒骂。
“我不是让你把人送到考场吗？你就是这么送的？要是碧晴出点什么事，将来九泉之下，我怎么跟老战友交代？”
“于风旭！别忘了这是你亲自去烈士陵园接回来的小姑娘，是你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的！”
江碧晴挣扎着想要睁眼，眼皮却越来越沉。
渐渐地，就连于风旭的辩解都听不清了。
再醒来。
房间里只剩于风旭。
见她醒来，他忙起身摸向她的额头，低声问：“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一连串的询问叫江碧晴有些恍惚。
她直愣愣盯着于风旭，眼前的男人好像又变成了从前那个一心疼她，允许她越辈分喊他哥哥的于营长。
四目相对的下一秒，于风旭眼里的担忧忽地散去，他收回手坐回原地，恢复了疏离。
“你别想太多，是爸勒令我照顾你。”
江碧晴回过神还是笑了笑：“嗯，我知道，辛苦小叔了。”
早料到是这样。
之后养病的三天，江碧晴缓和于风旭形影不离。
但他们加在一起的话，不到十句。
她痊愈后，于风旭被部队召回，出任务去了。
第二天。
江碧晴亲手剪掉了蓄了好几年的及腰长发，恳请于老首长带着她训练。
国防大学需要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强健的体魄。
虽然成绩没有出来，但她确定自己能考上。
十天后。
江碧晴正绑着沙袋绕着大院跑步，猝不及防遇上出任务回家的于风旭。
他打量了她一眼，就诧异走来：“怎么把头发剪了？”
江碧晴停下，随便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搪塞道：“天热，这样凉快。”
这话说得通。
于风旭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竟然直勾勾盯着她，挡在门口没让路。
江碧晴狐疑，这时于老爷子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他们，乐呵呵叮嘱。
“风旭你回来得正好，高考考完了，碧晴身体也养好了，你有时间多带她出去转转。”
“爷爷，还是不麻烦小叔了。”
“好。”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江碧晴还没看清于风旭脸色，就被拽到了吉普车上。
也不管她喜不喜欢，直接把她带到了清华。
看到校门口等待的孟洁洁，江碧晴明白过来，愿意带她出来转是借口，重点是要来见孟洁洁。
江碧晴这回没兴趣看他们秀恩爱，找了个借口去了清华图书馆。
清华不愧是闻名的高等学府，各类书籍都有。
江碧晴随手挑了一本介绍国防大学的期刊阅读，一看就入迷，忘记了时间。
直到身后响起于风旭低沉地询问：“国防大学？你看这个学校的介绍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