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姑娘,你终于醒了。”花白头发的大娘看到睁眼的许茵茵惊喜地一拍巴掌,“你爱人去给你打饭了,你不要着急,他一会儿就回来。”
“你爱人还挺好的,你昏迷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你,听说还是一名军官呢。”
许茵茵有些懵,她虽然醒了,但是感觉自己还没醒。
因为她发现她穿越了。
穿成她睡前刚看过的一本小说中同名同姓的蠢货炮灰男主前妻。
原主因为不慎落水,被出任务的男主所救,尽管不情不愿,但还是结了婚。
结婚后,男主对原主很是冷淡,而且他这边还有任务在身,所以就让原主暂时还住在娘家,等他任务结束再接人一起回部队。
原主本就不喜欢男主,刚新婚又被丈夫冷落,好在有一起长大的竹马温情安慰,她本来喜欢的人就是竹马,一来二去,原主也存了报复的心理,和竹马滚到一起。
等男主做了任务回来要带原主回驻地的时候,原主死活不同意,甚至直言不讳给男主带了绿帽子,要离婚,和竹马在一起。
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被带绿帽子的行为,本来结婚都已经是因为救人的原因,结果原主还死活挑衅,男主二话不说同意离婚,自己收拾行李回了部队。
原主欢天喜地的要和竹马结婚的时候,竹马变了嘴脸,根本不承认和她有关系,甚至还说他要结婚了,让原主没事不要造谣。
原主失魂落魄之后发现自己怀孕,想要一个说法,却被竹马家里人一盆水泼过来,连打带骂赶了出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娘家,却被家里人指着鼻子骂,说要断绝关系,有她这样的女儿嫌丢人。
原主无处可去,最后遇到了一伙逃窜的流氓,被那些流氓失手打死。
许茵茵穿过来的节点,正好家里让两人结婚,原主死活不愿意,再次跳水后被送到医院来。
她用被子蒙住头,忍不住想哭。
谁懂啊,她一个被家里宠爱长大的大小姐,每天抱着一栋楼可以收租,她每天当米虫当的非常快乐,结果穿越到一个动荡的年代。
这本年代文,是在七十年代,去年刚恢复高考,现在正是下乡知青返潮的高峰期。
家家户户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买什么东西都是凭票购买,东西还特别的匮乏。
许茵茵想到这里,更想哭了,她不想来到这种年代啊,她想回家。
眼前忽然一亮,许茵茵才发现自己拉起来的被子被掀开。
她有些懵的看着掀开她被子的男人,男人穿着简单的衬衣,衬衣扎进西裤里面,身姿挺拔,肩宽腰直,好似一颗青松。
最主要他那张脸,线条分明,眼神深邃,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鼻梁挺直,薄唇,身上有种矜贵的禁欲感。
可能他长得并不符合这个年代人的审美,但是却让许茵茵的心口一跳。
这人长的,完全是跟着她的审美来长,是她喜欢的类型。
陆宴臣掀开被子,就看到眸中带着水光的少女,他顿了下,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若是不舒服,可以叫医生来看一下。”
他脸色平淡,看着许茵茵,“若是你不同意结婚,你家人那边我去说。”
他本来也没想结婚,毕竟对他而言,这里只是他因为任务而一次救人而已。
他也没想到救了人,不仅没有得到感谢,反而被讹上了。
但是想到他毕竟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也给做了人工呼吸,怎么解释都没用,干脆就不解释了。
左右结婚这件事情,虽然他没有规划,但是也知道避免不了。
和谁结婚都是结,所以在考虑了之后,陆宴臣还是点头同意了。
谁知道他同意了,倒是人家姑娘不乐意,因为不愿意结婚的事情,再次跳了河。
没办法,他只能再次将人救起来。
陆宴臣深深的看了许茵茵一眼,“我能救你一次,两次,却救不了你三次。”
“你若是再寻死,下次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他这两天就要离开这里,那边任务还没结束,自然还是要以任务为重。
能耽误着几日,已经是他难得耐住性子。
许茵茵眨眨眼,原来他就是男主。
她记得原主死后,男主还给原主收尸,之后回了海岛,遇到了重生后的女主,之后在女主不断追夫之下,最终被打动,两人结婚。
但是她现在穿越成了原主,原本两人就是决定要结婚的,这个男主可是踩在她心巴上长的,她自然不想错过。
最主要的,她从来没有吃过苦,想到记忆里原主在家里过的苦巴巴的日子,她果断拽住陆宴臣的衣袖。
“我没有不愿意和你结婚,我只是有些害怕。”她声音轻柔,还带了点少女的娇软,让陆宴臣的身体僵硬了下。
“我妹妹跟我说,像你们这样的人,都会打媳妇。”许茵茵的肩膀抖了下,咬着下唇,往床上缩了缩,显得格外可怜,“我害怕你以后会打我。”
陆宴臣飞快地皱了下眉,转瞬即逝,“我不会打女人。”
停了片刻又补充,“我认识的每一个军人,都不会把拳头对准老弱妇孺,更何况是自己媳妇。”
许茵茵这才慢慢地抬起头,好像因为陆宴臣的这句话让她胆子大了一些,眼中清晰地映着陆宴臣的影子,“真的吗?”
“嗯。”陆宴臣低声嗯了一声。
“如果你不打我,我愿意跟你结婚。”许茵茵可怜兮兮地看着陆宴臣,一张脸虽然看着蜡黄,身子瘦弱,但是底子却不差,特别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好似能说话。
陆宴臣的额角跳了下,“我从不打女人。”
他抿了抿唇,“你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有点营养不良。”
许茵茵松开陆宴臣的袖子,看到他将刚才放在桌子上的饭盒拿过来,一打开,里面用鸡汤下的面条,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这些明明在她看来极其简单的饭菜,但是却让她这副身体肚子咕噜一声,嘴里也忍不住分泌出唾液。
她是真饿了。
醒过来之后,就光震惊了,根本不记得原主多长时间没吃东西。
现在看到鸡汤面条,身体上的反应自然就起来了。
许茵茵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面条,她觉得这碗面条比她吃过米其林大厨做的饭菜还好吃。
她虽然吃得很快,但是却不显狼狈,甚至举手投足之间还带了点赏心悦目的韵味。
陆宴臣看了她一眼,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慢点吃,若是没吃饱,我再去打一份。”
很奇怪,现在看这个女人,和之前感觉是判若两人。
不过他也和她并没怎么接触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并不是很清楚。
他将凳子搬过来,大刀阔斧地坐在上面,看着许茵茵一脸严肃,“许同志,我叫陆宴臣,是一名军人,这次出来主要是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结婚并不在我的计划范围之内。”
“但是既然同意了和你结婚,我也不会抵赖,我可以帮你申请随军,但是这件事情要在我完成任务之后。”
“在这个期间,可能还要麻烦你继续住在娘家,我完成任务之后,会过来接你一起回去。”
陆宴臣顿了下,“我驻扎的地方可能有些偏僻,并且条件不是很好,你同意吗?”
丑话说在前面,他也不是那种用花言巧语就能是要哄骗姑娘的人。
他们驻地条件确实不如其他驻地,有的军嫂过去之后很不适应,水土不服。
他把所有的情况都摆出来,就是要让许茵茵考虑清楚。
婚姻毕竟是大事,虽然他能捏着鼻子认下来,但是这个姑娘一开始的不愿意,他还是记得的。
许茵茵放下手中的饭盒,细声细语,“我不怕,我一开始不同意,是因为害怕你会打人。”
“现在既然知道你不会打人,我相信咱们以后会把日子过好的。”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陆宴臣的眼中都是依赖。
陆宴臣顿了下,不再说话,而是等许茵茵吃完之后问了一句,知道她吃饱了,这才去将饭盒洗干净。
两人很快就办理了出院,本来许茵茵就没什么大事,她昏迷出了喝了水,主要还是因为阴阳不良。
陆宴臣将许茵茵送回家,和许家说明原因,很慎重地承诺,“我那边任务结束就会来接人,这段时间就让她在家里待着。”
“那可不行,万一你做了任务直接回去了,我这闺女可是白白被你占了便宜。”一个中年妇人眼珠子转了转,“这样吧,你今天就把聘礼给了,我们就算是你们结了婚,这样我们也不用担心。”
许茵茵瞟了她一眼,认出这女人就是这副身体的母亲,王桂花。
王桂花长了一双吊角眼,一脸的凶相,而许方国则是长得普普通通的国字脸,很沉默的中年人,也是原主的父亲。
说来也奇怪,许茵茵在医院里看过自己这张脸,除了面黄肌瘦,看上去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之外,长相确实和她以前一模一样。
不过以前的她皮肤娇嫩,白里透红,不像现在。
她一直以为这身体的父母长得应该不错,就跟她上辈子的父母一样,母亲是个大美人,父亲也是个俊朗帅哥,所以生出来的她也是貌美如花。
就算现在这身体面黄肌瘦的,但是后期调养之后,肯定和她上辈子一模一样。
谁知道这许方国和王桂花长得这么的普通,是怎么生出原主这么好看的女儿的?
“妈。”屋里慢腾腾走出来一个少女,和许茵茵比起来,她的长相无疑很像许方国两口子,但是好在她是挑着有点长的,加上皮肤白皙,倒是耐看了不少。
少女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她一走出来,王桂花赶紧去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让她坐在凳子上,口中还埋怨着,“桃花啊,怎么就出来了?身子好点了吗?”
说着,又一脸凶相的瞪着许茵茵,“都怪你,要不是你跳河,你妹也不会被吓到!”
唔,这是原主的那个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许桃花。
许茵茵若有所思,这个家,有些奇怪。
同样是女儿,为什么待遇差这么多?而且许桃花可能原主看不出来,觉得这个妹妹身子弱点,所以处处都要小心,家里什么吃的都让给妹妹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这也跟王桂花不停地洗脑有关系,从小就一直在说许桃花身子不好,让那个原主多照顾妹妹。
家里的活都是原主干的,好东西,都是许桃花吃的。
许茵茵冷笑,什么苦都吃了,便宜却被别人占了,原主真是个蠢货。
她可不是原主那种窝囊性子,她一向比较娇纵,是父母娇养着长大,可从来没有受过原主那种苦。
最好她住在这里的时候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不然她肯定甩脸色给他们看。
最主要的,她看许桃花并没有什么身子弱的,明明看上去比她现在营养不良的模样好多了。
许桃花偷瞄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陆宴臣,一颗心乱跳。
又有些不屑地看了许茵茵一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怎么不是她掉进水里,被这个男人救了?
如果是他,在第一次救了时候,就愿意以身相许。
许桃花脸红了几分,“是陆同志送姐姐回来的吗?真是让你看笑话了,我姐姐年龄小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哎哟,这小绿茶发言让许茵茵瞳孔一震,好家伙,当着她的面就敢上眼药,这是想上天啊?
听听这话,这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许茵茵忽然后退一步,躲到陆宴臣身后,伸手拽住陆宴臣的衣摆,“宴臣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眼眶慢慢湿润,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含了水,更加的亮了几分,水盈盈的,声音娇软还有些委屈,“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你不能不要我。”
陆宴臣侧头垂眸看向抓住自己衣摆的手,又看向许茵茵那张看上去可怜巴巴的脸,慢慢开口,“不会,没有什么麻烦。”
“我们既然已经决定结婚,就不是什么麻烦。”
许桃花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不可置信的看着忽然之间变了一副嘴脸的许茵茵,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个姐姐,居然还会这一手
“我就知道宴臣哥最好了。”许茵茵眼睛弯了起来。
撒娇她最在行,不就是比心眼子么?她还能怕了许桃花?
陆宴臣的目光扫过那个坐着的少女,那个应该就是许茵茵口中的妹妹。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向许方国,“我既然应下了结婚,绝对不会食言。”
他又顿了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表情冷淡,“我出来的急,并没有带多少钱,这一百块就当做是聘礼,还请你们收下。”
王桂花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比许方国更快一步,一把抢过陆宴臣手中的一沓票子,吐了口吐沫,来回数了几遍,嘴巴显示裂开,之后又收敛了几分,歇着眼看过去。
“我这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你这一百块钱就想打发了?”
“人家结婚都是要三转一响,不能我这么大一个闺女,一件东西都不值吧?”
许茵茵从陆宴臣身后探出个脑袋,看上去有些懵懂,“可是妈,你不是说我就是低***,没人要,根本没人愿意出钱娶我吗?”
“宴臣哥既然愿意给一百块,你们又非说我失了清白,这还不行?难道你们其实并不想让我结婚,想让我留在家里?”
许茵茵眨眨眼睛,伸手就要把王桂花手上的钱拿过来,“那既然这样,把钱还给宴臣哥就是,我还住在家里,反正我掉水里,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你不到处去说,过一段时间,大家自然就忘记了。”
“再说了,你们死活非要宴臣哥对我负责,人家负责了,你们又这事那事,那到底是要我结婚还是不结婚?”
陆宴臣有些意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只是仍然站在那里,脸上表情冷淡,看不出端倪。
看到她要拿钱,王桂花哪里肯,“嗖”地一下,将手中的钱背到身后。
到了她手上的钱,怎可能还能够让拿走?不可能的事情!
她瞪了许茵茵一眼,“你一个姑娘家,张口闭口就是结婚,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说结婚怎么了?”许茵茵往陆宴臣身后躲了躲,“结婚是人之常理,难道说小妹以后不结婚吗?那不就成了老姑娘了?”
许茵茵惊讶的“啊”了一声,“妈,你真的打算留着小妹当老姑娘啊?”
她又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虽然知道你疼小妹,但是小妹已经是大姑娘了,差不多也可以结婚了,有句老话叫,留来留去留成仇,你不让她嫁人,小妹将来肯定要埋怨你。”
说着她又对许桃花一台下巴,“你说是不是,桃花?”
许桃花一口气堵在胸口,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她忍不住喘了几口气,恨不得一巴掌那那个蠢货拍死。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撑腰,嘴皮子倒是利索起来,能说会道的,气死她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王桂花两眼一挑,伸手就要去掐许茵茵,“你个贱皮子,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妹结婚了?”
“你能和你妹一样吗?看看你那样,能有人要你就不错了,还想什么屁吃?”
“既然这样,那宴臣哥给你的钱你还嫌少?反正在你眼里,我不是不值钱吗?”许茵茵又不是傻子,站在那里让王桂花直接上手,她整个人躲到陆宴臣身后,嘴里还期期艾艾的和他求助。
“宴臣哥,救救我。”
“你!”王桂花第一次被许茵茵怼的哑口无声,但是对于这贱皮子居然敢反抗,真是反了天了,她脸色一板,转身找了一根扫把,就想往许茵茵身上招呼。
陆宴臣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冷脸拦住王桂花拍过来的扫把,“大娘,如果不愿意,可以把钱退给我,我也不是非要结婚不可。”
说白了,这婚姻就是许家人死皮赖脸的赖上来的,现在又故意拿乔,他肯定不乐意。
总不能什么都是许家人说的算。
“好了,别闹了!”一直耷拉着头不吭声的许方国忽然开口,他狠狠的将王桂花拽到一边,“妮子既然已经被占了便宜,肯定要嫁人。”
王桂花被拽了个趔趄,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方国,但是手腕被他狠狠的拽住,一时之间倒是忘记挣脱。
“按照之前说好的,这一百块就当是聘礼,我们承认你们的婚姻关系。”许方国干巴巴的说道:“至于你带她回部队,我们也不会拦着,毕竟都嫁给你了,肯定要跟你一起走。”
“只是有一点,她既然结婚了,住在家里也没问题,但是吃饭我们就不问了。”
“家里的口粮也紧巴,总不能闺女结婚了,娘家还一直管着她的口粮。”
“我自己有供应粮。”许茵茵不服气,她脑子里的记忆中,城里的人每家每户是按照人头来分配粮食的,每个人都有对应的口粮。
她也是有的户口在城里,自然那也就有她的口粮。
“你都结婚了,回头这户口本上你的名字肯定要去掉。”
结婚这个事情根本瞒不住,而且说是跳水没人知道,但是总有人看到。
那街道的同志不还来到家里一趟吗?
这结了婚,再领粮食,肯定就不行,所以许方国这才也掰扯清楚。
陆宴臣眼中带了几分凌厉,很快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模样,“可以,我走了之后,她不和你们一起吃饭,只要你们给她提供一个住的地方就行。”
要是再说连住的地方都不提供,他就真的怀疑许家是不是想逼死这个小姑娘。
从这短短的接触,就能看出来,这小姑娘平时在家里肯定过得不怎么好。
先不说她和她妹妹完全不同的气色,就是父母的区别对待就足够能看出来。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当初是怎么过来的,父母的偏心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就她还跟个傻子一样,没察觉。
许方国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头应下,“成。”
“成什么成?”王桂花不乐意了,“住这里也行,但是要掏钱。”
许茵茵震惊的看着王桂花,“你真是我亲妈?我是不是被你捡来的?就住这几天你居然还跟我要钱?”
许茵茵说这话带了一丝试探,但是王桂花和许方国眼中却闪过一丝心虚,转头色厉内荏的说了一句,“废话,我有毛病,还捡个孩子过来?嫌钱多烧的?”
只是被许茵茵这么一质疑,王桂花又咕噜了一句,“算了,不给就不给吧,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许茵茵微微挑眉,好家伙,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她说不定就是被偷来的孩子。
不过她聪明的没有立刻挑明,而是拉着陆宴臣去了自己房间。
左右已经撕破脸,既然当他们已经结婚了,她也没必要非要杵在院子里碍人眼。
她的房间和许桃花不一样,她的房间就是临时拼凑的一个小屋子,四面还漏风的那种。
不过漏风的地方被原主用报纸糊了几层,冬天的时候稍微冷了点,其他时间倒是也还好。
她屋里没有凳子,她只能拉着陆宴臣坐到床上。
那床板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床,而是用几个木板拼凑放在了两条凳子上。
原主睡觉都不敢翻身的,毕竟害怕板子倾斜,一下子摔下去。
陆宴臣坐下来的时候就听见咯吱一声,搞得他立刻坐直,不太敢动。
“对不起啊,将就一下。”许茵茵不是很有诚心的道歉。
“你也看到了,我在这个家,很不受待见。”许茵茵低下头,站在陆宴臣面前,“所以你要是完成任务,千万别忘记接我走,行吗?”
说着她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陆宴臣,就今天她看到的情况,可能原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受待见。
要是陆宴臣做了任务忘记带她走,她都能预见未来的日子,她的日子过得怎么凄惨了。
“不会。”陆宴臣沉声说道,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反悔。
他从自己口袋里又拿出一些钱和票,声音放轻,“这个你收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去外面国营饭店吃饭,不要怕花钱。”
他既然答应了和她结婚,该负起的责任绝对会承担起来。
许茵茵瞪大眼睛,看着陆宴臣手里的钱和票,声音也变成气音,“你不是说出任务身上没有带钱吗?怎么还有?”
被这姑娘莫名逗乐一下,陆宴臣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笑意,将手中的钱和票子都塞到她手上,“因为我不想便宜你家里人。”
他是答应结婚了,但是是被讹上的,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本来也没想做那么过分,毕竟他取了人家的女儿,多少是要出点聘礼。
但是今天在许家遇到的事情,让他觉得不能便宜了那些人,加上许茵茵的态度很是明确,所以临时调整了下,给了一百块。
其实一百块也不少了,毕竟这已经抵上一般人三个月的工资了。
他原本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看许茵茵似乎和家里关系也不好,所以就放心的将其他的钱和票给她。
他陆宴臣并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媳妇的人。
许茵茵看着手中的钱和票,显示小心翼翼的找了个手绢抱起来藏好,然后冲陆宴臣竖起一个拇指,“真棒,这样做就对了。”
感谢男主并不是那么死脑筋的人,要真的把所有的钱财都给了外面那些人,她可真的是要喝西北风了。
没想到男主这么上道,还知道避着点他们。
“那你会走多长时间?”许茵茵眼巴巴的看着陆宴臣,她记忆中,这幅身体就一直没怎么吃饱过。
在医院吃的那顿饭,是她吃的最好的一次,所以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我没办法保证时间。”陆宴臣正了正脸色,“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只要完成任务,绝对会接你回去。”
许茵茵想了下,她记得这本书里,男主应该是在做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所以耽误了接原主的时间。
导致原主在和竹马在一起之后,还发现自己怀孕了。
最少估计,可能要有两个月左右。
不过现在这个男人她看上了,肯定要想办法叮嘱一下,“那你做任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觉得自己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你现在可是已经有媳妇的人,所以一定要记住,万事小心。”许茵茵回忆了下,书里倒是也没详细些男主是因为什么受伤的,只是说一起做任务的战友不小心被伪装成百姓的敌特差点打中。
是男主及时拉开了战友,结果换成他被打中,这才受伤。
敌特手中有枪是他们没预料到的,而且当时他们也只是怀疑那伪装的敌特,虽知道下一刻人家子弹就打过来了。
“反正,总而言之,做任务肯定有风险,我们这边前段时间还抓了一个敌特,那敌特手里还藏了一把枪,还好治安大队的人反应快,不然肯定有人就牺牲了。”
许茵茵拍着胸脯一脸后怕,她紧张的看着陆宴臣,“你们会不会也是遇到这样的任务?”
“不会。”陆宴臣顿了下,他总觉得许茵茵话里有话,而且他们这次的任务确实也是和敌特有关系。
但是这次的任务是高度保密的,别人不可能知道。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许茵茵,发现她脸上还有着后怕和惊疑不定,看上去是真的被前段时间的那件事情吓到了。
“放心,我会小心的。”陆宴臣站起来,他个子高,许茵茵的个头只到他肩膀位置,“许同志,请安心在家等我。”
许茵茵看人只能微微仰头,她眨了眨眼,声音轻柔,“你弯下腰。”
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陆宴臣还是听话的微微弯下腰。
脸上传来轻柔的触感,让陆宴臣微微一愣,心口跳了一下,就看到许茵茵退后一步,歪着头笑眯眯的对他说道:“我们既然已经是夫妻了,那这个就是告别吻。”
“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接我。”
陆宴臣坐上了等在外面的吉普车,一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团长,你怎么了?那事情还没搞好吗?”
“这些人也真是的,明明我们就是为了救人,到了他们嘴里,就变成轻薄了,这样下去,谁还敢救人?
小宋。”陆宴臣沉声叫了下名字,开车的人只能闭上嘴,心里还是有些替团长不值得。
要不是当时他尿急,想找个地方上厕所,他们的车子也不会停下来。
结果就是停车的那个空挡,团长下来透气,就看到有姑娘掉河里了。
他们这些当兵的,自然不能看有人掉河里而袖手旁观,自然就把人救上来了。
救上来的时候,这姑娘几乎都要断了气,团长只能用军医教的办法对她做人工呼吸。
嘿,没想到,救了人,居然就被人讹上了。
他就有些气不顺。
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团长被缠的没办法,他们又等着去出任务,只能答应下来。
没想到答应了,这救上来的姑娘又跳河了,简直差点没给小宋气死。
嘛意思?嘛意思?是看不上他们团长还是咋滴?小宋心里可觉得膈应,对这个要和团长结婚的未来嫂子本来印象就不好,这下子印象就更坏了。
他们团长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在部队里样样第一,最主要长得也好看,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呢。
不少军嫂要给团长介绍对象,都被团长以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拒绝了。
现在嘛,可倒好,便宜了一个黄毛丫头,真是气死他了。
是的,人救上来的时候小宋也见到了,就是个黄毛丫头,这也是让他替陆宴臣不值的地方。
但是团长自己都点头应下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车里又恢复了安静,陆宴臣则是摸了下刚刚被许茵茵亲吻的脸,有些恍惚。
他没想到许茵茵会亲过来,想到她说的,既然已经是夫妻了,那就是告别吻,让他忍不住眼神变得柔和了点。
好像,娶一个这样的妻子,并不坏。
许茵茵在陆宴臣走了之后,特意把门用棍子抵住,她屋子里的门是没有锁的,也没有可以插门的地方,只能用一根木棍抵住。
不过她也不在意,她将之前用手绢包起来的钱和票拿了出来轻点。
这手绢,还是以前许桃花不喜欢了,买了新的,就把旧的给原主了,原主很是珍惜,这种东西她几乎是没有的,王桂花也不会给她买,全靠许桃花手缝里露出一点,让她能高兴好几天。
陆宴臣留下来的钱一共是三百二十块钱,除了钱还有一些票。
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钱和票,所以票就是一些粮票和油票,估计就是用来在路上吃饭的。
三百二十块,比他给许家的还要多,许茵茵差点热泪盈眶。
她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少的钱而这么激动了,毕竟她上辈子,最少的一张卡里面就没有低于一百万过。
已经接受记忆的她知道,这三百二十块的购买力在现在这个社会是有多强。
她重新将钱分了一部分出来,又将剩下的钱包了起来。
今儿在医院倒是吃过饭了,暂时还不饿,但是这个身体太虚,需要补一补。
许茵茵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而且刚才陆宴臣在的时候许家人不是要和她算清楚口粮吗?
反正她住在这里的时间,她不打算和原主一样干家务,只要关注自己吃喝就行。
想到这里,许茵茵将门打开,一开门许桃花就差点从门外跌进来。
许茵茵挑了挑眉,“桃花,你趴我门上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偷窥我屋里的情况吧?”
“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偷窥了?”许桃花脸色涨红,有些羞怒的看着许茵茵。
“哦——”许茵茵故意拉长了声音,上下打量着许桃花,那目光把许桃花看的格外不自在。
许桃花不愧是许家嘴受宠的姑娘,她穿着白底碎花裙,两个麻花辫垂落在胸前,让她看上去更加柔弱几分。
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小皮鞋,这双鞋,县里的供销社一向是供不应求,但是许桃花就有一双。
当时许桃花第一次穿这双鞋子的时候,原主羡慕坏了,但是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双鞋,因为原主知道,别说皮鞋了,就是解放鞋,家里都不会给她买一双。
她脚上穿的,是自己纳的鞋子,而且破了个洞都要自己想办法补的那种。
好在因为原主营养不良,许桃花不穿的衣服,不要的鞋子,都可以扔给她。
不然就连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小的不能再小了,王桂花才骂骂咧咧的扔给她一件她的衣服改一改。
虽然她年龄比许桃花大,但是许桃花因为吃的比原主好,个头甚至比原主还要高一点。
这也就是为什么许桃花一些不要的东西,但是原主却很高兴的能够捡到穿。
“姐。”许桃花被许茵茵看的有些发毛,强装镇定,勉强笑了下,“要我说,你刚才真的不应该那样和妈说话。”
“那人虽然是救了你,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对咱们来说,都是陌生人。”
“妈也是担心你要真的和他结婚,会受委屈。”许桃花的脸上都是情真切意,一副为许茵茵考虑的样子,“这不试探下他的真心,要是你真的跟他走了,这么远,我们也没办法帮你不是?”
“姐,你也知道,那些男人,特别是那些当兵的,身上都是一股汗臭味。”说到这里,许桃花还捂了下鼻子。
“他们一个胳膊都是咱们两个粗,要真是动手,你哪里是对手?”
许茵茵看着许桃花好像格外担心的表情,噗嗤一下笑了,脸上带着娇羞的表情,“不会的,宴臣哥说,他从来不会打女人。”
“而且宴臣哥身上一点都不臭,是香香的,很像家里香皂的味道。”
家里有一块香皂,不过那是许桃花的专属,许茵茵每天也就闻下味道,所以对那个味道记得特别清楚。
“不过他身上的味道要比家里的香皂好闻多了。”许茵茵扭捏着,手指在长长的辫子发尾搅动,“宴臣哥很好,他说了,以后我要是随军,家里都是我做主。”
陆宴臣虽然没有说过这话,但是许茵茵却扯的理直气壮。
反正他人不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看到许桃花那几乎要扭曲的脸,她心底就是一阵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