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瘸了腿的时候我年岁还小。
只记得右脚被厚厚地包扎起来,整日整夜疼得厉害。
阿娘在我床边以泪洗面,阿爹也整日唉声叹气。
祖母一开始还日日来看我,渐渐的也不常来了。
等厚厚的纱布终于拆下,露出的便是我少了一个脚趾,已经扭曲变形的小脚。
阿娘心疼地几乎背过气去,阿爹也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祖母看了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问大夫:「张院判,老身孙女儿这脚确定是没得救了?」
张院判可惜地摇摇头:「伤成这样,小***能保住这条腿已经是不易。缺失的脚趾无法接上,这辈子是注定***于行了。」
阿娘终是受不住痛哭出声。
祖母叫人谢过张院判,转头把阿爹叫了出去。
阿爹回来后,又把阿娘扶到了隔间。
安慰了她许久,这才犹犹豫豫开口:
「娘叫我们趁着年轻赶紧再生一个。若是女儿,同安平候府家的公子也不会差上许多……」
阿娘拈着帕子拭泪,闻言不可置信地叫道:
「周季青!燕儿还在床上躺着,你说出这种话到底有没有心?」
阿爹慌忙道:「你小声些别叫燕儿听到!
「燕儿亦是我女儿,我自然心疼她。
「可娘也是为了我们全家考虑!与安平侯府的亲事是父亲在世时就定下。你晓得,燕儿如今这样……」
「燕儿如今这样怎么了?就算她废了一条腿,我亦如珠如宝地养着。要是安平侯府嫌弃她,大不了两家不结这个亲。」
「你这是什么话,两家亲事岂是儿戏?」
「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安庆侯府这个高枝。你可想过燕儿怎么办?没了这门亲叫我们燕儿今后怎么办?」
阿娘低低地啜泣起来。
阿爹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燕儿……燕儿今后我定为她寻个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