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我想请一个月的婚假,准备回老家结婚了。”
“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上司眼里透着好奇。
闻言,苏唯愿笑笑:“等我到时候给您送结婚请柬就知道了。”
虽然,她现在自己也不知道新郎是谁。
秦总笑笑:“好,那我拭目以待,不过你这长假要先处理好工作交接。”
“我会的,谢谢秦总。”
拿到假条。
苏唯愿走出上司办公室,正好听见了周围同事的八卦议论——
“看!我就说影帝谢濯序和孟岚云是真的吧!谢影帝居然把他从不离身的佛珠给了孟岚云,这还不是爱是什么?!”
苏唯愿脚步一顿,往同事屏幕上看了一眼。
视频画面正播放着谢濯序眼含爱意地,取下左手的那串佛珠,亲手戴在了孟岚云手上。
“这串佛珠从谢影帝出道至今就没有取下来过,肯定意义重大。”
“但他现在居然就这么给了孟岚云,这偏爱也太明显了!”
同事的话一句句传入苏唯愿的耳里。
她盯着那串佛珠出了神,没有人知道,那是六年前谢濯序拍第一部戏受伤昏迷不醒时,她去灵缘寺一步一叩,虔诚跪了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才给他求来的。
可现在,却被他随意送给了别人。
就在这时。
同事发现了苏唯愿,连忙收起了手机,略显尴尬:“唯愿,你是谢濯序的粉丝,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嗑他的CP呀?”
闻言,苏唯愿笑笑摇头:“不会,他们两个确实很配。”
所以她选择退出,成全谢濯序。
晚上八点,下班回到家。
刚进门,苏唯愿就看见了窝在沙发角落的熟悉身影。
听见动静,男人抬眼看向了她,语气略带不满:“怎么才回来?又加班了?”
正是今天上了热搜的影帝谢濯序。
苏唯愿嗯了一声,换了鞋走过去。
刚走过去,谢濯序就伸手拉住她的手,直接将人扑在沙发上。
“我早说让你辞了那个破插画师的工作,我养着你。”
谢濯序嘟囔着,随即带着酒气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这些年,他来她这里,好像都只是为了做这事。
她与谢濯序从高中就认识了,她陪着他从默默无闻到万人瞩目,他们发生了无数次关系,可苏唯愿知道,他们算不得情侣。
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持续到现在已经八年,她曾经幻想过,她一直待谢濯序身边,或许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一场笑话……
粗重的呼吸和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在谢濯序的手即将滑入她衣摆时,苏唯愿双手抵住:“我今天不方便。”
她其实不喜欢做这些事,只是谢濯序想,她就不拒绝。
谢濯序身形一顿,当即起身:“扫兴。”
他坐回沙发上,苏唯愿视线从他深邃的眼眸,划过高鼻薄唇,一点点往下移去,最终落在了他如今空空如也的手腕上。
最终,她都没有问起他佛串的事,只是如常问:“吃东西了吗?我去做饭。”
谢濯序神情困意地躺在沙发上,应了一声:“嗯。”
苏唯愿起身去了厨房熬了些养胃的小米粥。
等菜做好,粥也熬好了。
再出来时,谢濯序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坐在地毯上,安静地看着面前这张俊美精致的容颜。
从前不管看他多少遍,她的心都会像初次见面那样怦怦直跳。
可今天,她的心却异常平静。
谢濯序长得很好看,好看到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她早就知道,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属于自己的。
只是她这人向来胆小又怯懦,想做的事,总要攒攒决心才能去做。
所幸。
到现在,她终于攒够了离开他的勇气。
苏唯愿深吸了口气。
她最后也没叫谢濯序起来,独自吃了晚饭后进了屋去睡。
第二天苏唯愿醒来时,谢濯序已经离开了。
她也没在意,吃了早餐照常上班。
公司里。
同事给苏唯愿递文件的时候,神色诧异看向她电脑屏幕:“唯愿,你把谢濯序的电脑壁纸换掉了?”
这些年,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是谢濯序的粉丝,电脑手机上壁纸都是他。
可现在,她的壁纸变成了最普通的风景照。
苏唯愿却只是平静笑笑:“嗯,腻了,我现在也过了做梦的年纪了。”
她已经不想再沉溺在他带给她的虚幻梦中了。
同事听后也没有多问,毕竟追星这种事,脱粉是再正常不过了。
苏唯愿接过文件,做着自己的事。
交接工作时,同事们得知她要请长假结婚的事,纷纷送上了祝福。
苏唯愿一一笑允:“等我休假回来,给你们送喜糖。”
下班后,苏唯愿难得和同事们聚了顿餐。
吃饱喝足后,又去了K歌!
序幕会所内。
嘈杂的音乐,闪烁的霓虹灯,空气中还弥漫着酒味。
在前往包厢的途中,苏唯愿余光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谢濯序。
这么多年,她早已养成了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的能力。
但此刻,她没有往那边多看一眼,而是将余光收回,继续往前走。
进了包厢。
同事们很快就活跃点个玩起来,苏唯愿找了一个靠边的位子坐下。
然而没过多久,谢濯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环顾周遭,确认没人注意,才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谢濯序的声音一如既往冰冷命令:“我在六楼包厢,你过来。”
不等她回话,他又补充一句:“我刚刚看见你了。”
苏唯愿拒绝道:“我不想去。”
她不想今天的好心情被破坏。
话音落下,那头沉默了一瞬,她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谢濯序的不悦。
紧接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胁迫:“你要是不来,那我就去找你。”
苏唯愿抿了抿唇,她知道以谢濯序的性子,是真的做得出来。
她不想让同事知道他们的关系,便应了一声:“嗯。”
挂掉电话后,苏唯愿借口上洗手间,很快就出了包厢。
一路赶到谢濯序的包厢门口,正要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声音。
“濯序,我看那苏唯愿长得普通,性格又无聊,你玩了那么久不腻吗?”
心一瞬揪起。
紧接着,她听见谢濯序漫不经心回答:“当然是因为她只跟了我一个,干净!”
顿时,苏唯愿僵在原地。
干净这个词,本该是赞赏。
可此刻听在苏唯愿耳里,却格外恶心。
此时此刻,更让她确定自己离开谢濯序,是正确的。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见到苏唯愿,张口便戏谑地说:“唯愿妹妹,这都是濯序玩游戏欠下的酒,赶紧帮他喝了吧!”
他们指着的桌上,正摆着一排酒杯。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苏唯愿抬眸平静看坐在中间的谢濯序。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帮你喝酒?”
谢濯序理所应当挑眉:“不然呢?”
这些年,苏唯愿的酒量都是为了谢濯序挡酒练出来的。
可她这次却毫不犹豫拒绝:“喝酒伤身,我不喝。”
大概是没想到苏唯愿会这么说,包厢一时陷入寂静。
就连谢濯序也是脸色微沉。
这时,有人忽地想到什么,带着调笑语气开口。
“哟,唯愿妹妹这是生气了吧?是因为濯序把你给他求的佛珠给了别人?”
苏唯愿没想到,佛珠的事会这样猝不及防被提及。
谢濯序探究的视线同样落在了苏唯愿身上。
包厢沉默片刻,苏唯愿却只是平淡地说:“既然给了濯序,那便是他的东西,他愿意给谁,是他的事。”
众人脸色霎时有些诧异,旋即很快有人又调笑看向谢濯序:“濯序,唯愿妹妹对你这么百依百顺,可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然而谢濯序却是眉头微皱,他看了苏唯愿一眼,旋即站起身来。
“你们玩,我带她先走了。”
说完,他直接拉着苏唯愿出了包厢。
两人一路离开包厢,离开会所。
最终,坐在了谢濯序的保姆车。
苏唯愿先低头给同事发消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让他们玩得高兴。
等她发完消息后,抬眼正对上谢濯序探究的视线。
车内寂静一片。
谢濯序盯着她问:“你在生气。”
苏唯愿一愣,摇头:“没有。”
“你气我把佛珠给了孟岚云。”谢濯序又一次笃定开口。
苏唯愿心里有些无奈,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她叹了口气:“你非要这样想,那就是吧。”
闻言,谢濯序眉头微微挑起,手背抚上她的脸颊:“只是一串佛珠,你再替我求一串,我继续戴就是了。”
他说得那样简单。
苏唯愿往椅背靠去,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只是面色平常道:“你如今无病无灾,事业也如日中天,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说完,苏唯愿闭上了双眼假寐,拒绝再沟通。
一旁的谢濯序凝着她看了许久,到底没再多说。
车很快停在了苏唯愿的家楼下。
苏唯愿看向谢濯序:“你今晚……”
“我还要赶行程,就不上楼了。”谢濯序身形未动。
苏唯愿反而松了口气,她正要下车,谢濯序却再次叫住了她:“那什么,这个给你,就算是我的补偿。”
小巧的礼盒里,是DX奢侈品牌的水晶手链。
苏唯愿目光看了两眼,没有拒绝:“嗯,谢谢。”
揣着礼物下车。
回到家里,苏唯愿却再也没多看一眼,只是将礼盒跟这些年谢濯序送她的所有礼物一同放入正在收拾的纸箱内。
在离开时,她会将这些一同还给谢濯序。
……
另一边,剧场休息内。
谢濯序径直来到孟岚云的休息室,开口向她要回佛珠。
孟岚云整个人软躺在他怀里,摸着手腕上的佛珠娇嗔:“你当众给我的东西,怎么还能要回去?”
谢濯序指尖缠绕着孟岚云的发丝,唇角勾起:“听说这玩意认人,戴错了可是会耽误运势的,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一听这话,孟岚云迅速从手腕取下来还给了他:“那你得送我别的补偿。”
“当然。”
谢濯序吻了她发丝安抚后,拿着佛珠很快离去。
回到自己休息室,谢濯序指尖摩挲着手中佛珠许久。
正要重新戴上的那一刻。
佛珠线却倏然断开,十八颗佛珠尽数散落掉了一地。
谢濯序僵愣在原地,盯着地上散了一地的珠子。
他眉头冷蹙起,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闷。
……
苏唯愿度过了一个清闲的周末,周一上班时,心情倒是不错。
进入茶水间时,同事正围在一起聊天。
“DX新出的那款手链你们看了吗?听说国内只限量十条,还真是有钱都难求……”
苏唯愿余光瞥去,同事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那晚谢濯序送她的手链。
她眼里惊了一瞬,倒是没想到这手链这样贵重。
她还没反应,便听到另一个同事说:“这不是昨天孟岚云微博晒出来的吗,说是谢濯序送她的!天哪,谢影帝这是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啊!”
茶水间内,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嗑CP笑声。
苏唯愿则安静喝着水。
看来,谢濯序只是在给孟岚云买手链时,顺道给她带了一条。
她没有多想下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今天忙着项目交接,苏唯愿从早一直忙到下午,连多看一眼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等到苏唯愿将手中工作忙完后,外面的天已黑。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同时,还有一通来自‘谢濯序’的未接来电。
她看了一眼,想着谢濯序要真有事,也不至于只打一通电话。
于是苏唯愿很快忽略了来电,收拾东西下班。
回到家后。
苏唯愿点了一份重辣螺蛳粉的外卖。
她向来很喜欢吃重口味的食物,尤其是螺蛳粉,但谢濯序不喜欢这个味道,也不喜欢她吃完后身上残留的味道。
所以她很多年都没有再吃了。
外卖到后,苏唯愿迫不及待打开吃了一口,美味的满足感顿时从味蕾传来。
谁料在她吃得正欢时。
门开了,谢濯序取下墨镜的脸色难看又不可置信:“苏唯愿,我不是说了不准你再在家吃这种东西吗?”
苏唯愿咽下嘴里的酸笋,神态坦然:“你也没说你今天要过来。”
谢濯序却更不悦:“我不在,你就可以随便吃了?”
苏唯愿同样沉静回视他,忽地笑了:“谢濯序,我吃螺蛳粉,是犯了什么法条吗?”
这是从前的苏唯愿绝不可能说出口的话。
谢濯序神色微变,打量苏唯愿许久,最终耸耸鼻头坐在离苏唯愿最远的沙发角落。
他扬起声音,语气带了异样:“你今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苏唯愿放下筷子,回:“工作太忙没看见,有什么事?”
谢濯序眼神晦涩不明:“落了东西。”
果然没什么大事。
苏唯愿点点头,‘哦’了一声,没多说,埋头继续吃自己的螺蛳粉。
这态度让谢濯序的脸色彻底黑沉。
或许是实在承受不了螺蛳粉的味道,谢濯序起身回了卧室去,大概是去找东西了。
没多久,他大步流星走出来。
却是将那条手链盒打开,问她:“为什么不戴我送的手链?”
一时间,苏唯愿险些呛着。
等她好不容易松口气,这才回答道:“太贵重了,我上班戴着不合适。”
这个答案在合理范围。
谢濯序看着苏唯愿许久,最终在她又夹起一筷子螺蛳粉时,还是嫌弃地拧着眉头离开。
苏唯愿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总算是能好好吃东西了。
她本以为经过今晚这一遭,谢濯序会很长一段时间不来找她。
可没想到,第二天苏唯愿刚和同事们一起下班。
走出公司大门,抬眸就见到不远处停在路边车里全副武装的谢濯序。
苏唯愿本想忽略。
下一秒,谢濯序却当众喊住了她:“苏唯愿,过来。”
闻言,一旁的同事吃瓜调侃道:“唯愿,这不会就是你的未婚夫吧?”
苏唯愿不知道谢濯序这又是要做什么。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想让同事得知谢濯序的身份。
苏唯愿摇头否认:“不是。”
随即,她很快跟同事道别上了车。
车窗升起,扬长而去。
车里。
谢濯序目视前方,张口就问:“我刚刚好像听见你同事说什么未婚夫?”
“她们只是在乱调侃而已,”苏唯愿说着,眉头蹙起看向身旁的男人,语气沉了几分,“你今天怎么突然来到我公司了?”
她神态间的紧张和不悦,就像是他见不得人似的。
谢濯序脸色黑下来:“苏唯愿,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听见这话,苏唯愿倒是愣了一下,她在脑海里想了一圈,却是没记起来什么。
沉默片刻,她很诚实摇头:“不记得了。”
急刹声响起,车身就这么猛地停在了路中央。
苏唯愿吓得脸色一白:“你这是做什么?”
好在这段路上,并没有太多车。
可谢濯序却丝毫没有要移动的意思,他侧头紧紧盯着苏唯愿,一字一句提醒:“今天是你跟了我的第八年,也是我第一部剧开播的日子。”
他这么一说,苏唯愿倒是想起来了。
原来是这个日子,前些年她还用心记住,期待跟他庆贺,不过他已经失约了太多年,她现在也没将这日子放在心上。
谢濯序今年倒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兴致,竟然又记起来了。
苏唯愿平静对上男人的视线,神色透着不解:“谢濯序,我们又不是情侣,有什么好过纪念日的?”
她真心实意感到疑惑,毕竟当初是谢濯序自己说的他们不是情侣,不必过纪念日。
哪知这话一出,谢濯序脸色彻底黑如炭。
他手紧握着方向盘,气急反笑:“好,苏唯愿,你要跟我这样置气,那就别后悔!”
“下去!”
苏唯愿不知道自己一句实话,为什么会惹得他勃然大怒。
但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上班已经够累了,她只想早点回家休息。
于是她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刚站稳,谢濯序便将车从她身旁疾驰而过。
从这天起,后来的半个月里,谢濯序都没有出现在苏唯愿面前。
苏唯愿也不在意,她忙着交接工作,也忙着收拾东西。
这个房子是谢濯序给她租的,等她结婚后回来,肯定是不会再住下去了。
到了周六这天,苏唯愿来到了灵缘寺。
当初从灵缘寺开始,那便从灵缘寺结束。
在佛前拜了三拜后,签筒摇落掉下签文。
却是下下签。
�梦中得宝醒来无,自谓南山只是锄。】
苏唯愿盯着签文愣了许久。
一旁的住持见了,朝她恭敬施礼:“施主,签文是说您从前所寻不过镜中花水中月,这虽是下下签,但只要您早日看清,便能柳暗花明,脱离苦海。”
闻言,苏唯愿双手合十,反回住持礼。
“谢谢住持,我会的。”
这镜花水月,她早已看清了。
离开灵缘寺时,苏唯愿看着那九百九十九级台阶,高得吓人。
她感慨地想,人果然还是年轻才能干傻事。
现在让她光是走下这台阶,她都觉得苦。
所以苏唯愿选择去买缆车票下山。
苏唯愿回了家,天色也已经黑了。
刚进屋,她就接到老家母亲打来的电话。
“愿愿,小***天正好去你那边,妈给你约好了,你们明天就去江滨酒店吃顿饭。”
“你们两个毕竟马上就要结婚了,也该见个面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