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经我点拨，弹幕瞬间***：
「*********！」
「啊啊啊主播不说我都没留意，这什么鬼东西！」
「妈妈救命！主播说的是真的！」
山市王哥也能从直播间看到自己的画面。
温婉的小岁确实趴在他的胸口，可是屏幕里小岁整张脸仿佛正视窃听般，下颌反扣在脊背上。
他握着窃听的手随即抖了抖，连线画面啪叽摔到王哥的裤裆上，变成一坨布料的暗灰色。
全直播间都听到他故作镇定的声音：「小岁，你和阿千先坐一会，我去上个厕所。」
接着王哥也没管小岁阿千的回应，窃听画面颠簸起来，我和观众听到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和咔哒的关门声。
等到画面再次变得清晰，王哥正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目瞪口呆地拍着胸脯。
「主播！***！他们真的不是人啊！？」
我眼皮子都懒得抬：「不然呢，你找一个脑袋能这样转的人给我看看？」
「千秋万世人面鸟身，说白了就是鸟啊，所以它们的脖子会比人类灵活，旋转三百六十五度都不是问题。」
王哥急了，他猛然看见***显示现在快午夜十一点：「十二点他们要来杀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王哥这人横得快，怂得也快。
他当即把***立在洗手池台面，惊慌失措地跪下磕头：「***救我，***你要帮帮我啊！」
我一落魄小道，直播混口饭，无端受此大礼，也很震撼：「你这是在干嘛？」
直播间的弹幕连忙替山市王哥支招：
「王哥给主播刷火箭啊刚才不是说好礼物栏刷到底吗！」
「急死了急死了，你说你还不跑，在这跪什么！」
「***，大家快看！右下角门外露出的光缝在动啊，是不是有人走过来了！」
王哥看见送礼的弹幕本想爬过来开始刷礼物，又发现有人说他的厕所门外来人，吓得一时不敢动弹。
全直播间屏息通过屏幕直愣愣地盯住王哥家厕所的门缝。
一秒、两秒，一缕阴影不疾不徐地扫过客厅顶灯投射在厕所门边地板的光层。
那道阴影从左自右飘过，再从右自左飘回来。
不是有东西走到王哥门口，而是门外的东西一直徘徊观察王哥的动静！
王哥彻底不敢动了，直播弹幕却万分热闹：
「富强什么文明和谐***平等公***治…背不齐了保佑我保佑我！」
「王哥！你不然报警吧！」
「是啊，这姑***账号定位离你十万八千里估计也救不了你！」
我看他面露崩溃，只能先稳定山市王哥的情绪：「它们在监视你，你先别闹出太大动静，不然它们很可能破门而入。」
王哥连连点头，他捂住嘴，颤抖着给我刷了数十个火箭。
我并没有因为礼物感到惊喜，神情凝重地继续吩咐他：「我确实离你很远，你把***给我，我只能帮你看看附近有没有道友相助。」
直播间弹幕急上了天，他们发送着一些模糊笼统的位置，大概也是山市王哥在之前的连线里暴露的信息。
坐立难安的王哥又一连刷了许多礼物，才慢半拍地停下手，开始磕磕绊绊地打字。
这时，一条异样的弹幕出现在直播间上方：
「服了，一个女的身材柔软点都要被说成是鬼吗？别太恨女！」
6.
我正等待着山市王哥的***并思忖对策，冷不防注意到莫名其妙跑出来「辟谣」的弹幕。
「楼上什么意思啊？」
「啊？我不懂了，那是身材柔软可以做到的吗？」
眼见掀起水花，「辟谣」的账户开始花钱在我的直播间亮出醒目留言。
对方的发言因此驻留在直播间上方，所有观众都能一眼看见。
「去过少年宫练舞的或者从事舞蹈的都多少能做到吧？」
「就算没练过，杂技没看过？长期锻炼足以做到这种柔韧程度。」
「专业人士」在直播间贴脸辟谣，原本心惊胆战的直播氛围顿时急转直下，观众们纷纷跟风：
「我就说，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人信这种鬼神说。」
「好无语，主播自己都是女的，不要这样带头污蔑女性行不行？」
「哈哈早就知道假的，但是看王哥被骗得翻车，还挺有意思！」
「正义执行！骗子主播滚出去！」
「我没练过舞，但是我试了试那个姿势，只差一点点就可以了！」
这条弹幕在直播间下方的评论区附上自己的照片。网友的姿势虽然不能说和小岁完全一致，只能说毫不相干。
但随后有更多网友在评论区晒出模仿照片，也有人搜来杂技演员或者高难舞种的姿势进行类比。
屏幕前，王哥的脸上又青又白。这些发言无不代表着他刚刚不仅给一个装神弄鬼的小女娃送出大量礼物还傻乎乎地给她磕头。
现在脸上腿上都是厕所水渍的王哥当即恼羞成怒。
他的满脸横肉抖动，咬牙切齿：「好你个骗子主播！信不信我现在就联系平台让你封号！」
「封号封号！兄弟们我先举报了！」
「我跟了，看到骗人主播的人气和观众越来越多就不爽！」
「怎么这种主播都二十万观众啊，什么时候涨到这么多的？」
「这不多亏王哥的流量嘛，又被骗得送了火箭，营销手段那是相当成熟！」
我的直播间确实因为山市王哥进入而引流一把，但更多的是在我解出千秋万世真身后，揣怀猎奇心进来围观的新观众。
群情激奋之下，他们都热血沸腾地参与这场猎巫，我的直播间接连收到平台警告。
又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封禁理由，平台只能在我的直播间贴上「节目效果，请勿当真」的字样。
王哥撂下狠话，见平台和直播间观众都在迎合自己，弹幕声讨一波更比一波，享受打脸***的王哥就没有断开与我的连线。
他拿起***，继续直播自己逍遥快活的夜晚。
他解锁厕所门，推开，走了出去。
「大家都睁大眼看清楚，小岁和阿千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王哥大摇大摆地走在厕所门外的走廊，走廊衔接着客厅，从窃听屏幕上能看到通道外一小面客厅的样貌。
王哥走得不快，他知道小岁和阿千肯定还在沙发上等着他。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用「骗子退钱」刷屏，王哥的余光欣赏着我被网暴的现状，美滋滋地走出走廊。
沙发上，空无一人。
7.
观众连线的画面陡然停滞，视线落空的王哥走到走廊尽头，没再往前。
「咦？那俩人呢？」
「写真帅哥去哪啦，跑了？」
弹幕摸不着头脑，却马上听到山市王哥惊奇的声音：「你、你们俩站在这干嘛？」
王哥转过身，***屏幕终于捕获到小岁和阿千的身影，他们一左一右静静地伫立在走廊两侧。
这对年轻男女的表情无悲无喜，只有两双黑洞洞的眼瞳看向王哥。
墙上时钟显示现在近十一点半。
情况垂危，我只能叹息：「男左女右，它们在模仿墓葬守门。」
「王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只能劝你别死我窃听里。」王哥冥顽不化，我只能选择尊重祝福。
「哇，这女主播嘴是真脏，从开始就没停咒王哥。」
「还男左女右，你当去卫生间啊，这也太傻了。」
「你别说这俩人一杵还挺有内味，王哥你不会是狗托吧？」
「什么狗托？」王哥最烦这种张口就来的观众，「小姑娘你别再消费你王哥，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替广大观众揭穿你！」
他义愤填膺地说完，又对着几乎贴住墙皮的小岁姑娘换上笑脸：「小岁呀，怎么站在这里，吓我一跳。」
小岁对着他歪歪头，那模样像极了小鸟偏头观察枝头扭动的青虫。
王哥怼完观众，放松下来，他的手臂垂落，连线画面却因此拍摄到诡异的一幕。
「***，我眼花了，这小岁怎么一双鸡爪腿啊？」
「噫好恶，血呼啦滋的，这是特效吗？」
「假的？真的？不像啊？！」
直播间里弹幕集体错乱，他们都看到小岁的喇叭裤裤腿染血，一双修长纤细得不似人腿的禽类足肢暴露在画面中。
小岁的帆布鞋被锋利的鸟爪撑破，一截皮肉般的薄膜挂在鸟腿上，新鲜的皮肉甚至淌着血，滴答滴答晕开在地面。
王哥也很快发现问题所在。他刚进家门那会还可以搂着小岁的肩膀，但是现在——
小岁的肩膀都快超过他的头顶！
王哥乍一眼看她，下意识仰起头，搭完话后才发现这个细思极恐的事实。
「小岁，你…」
我立即在王哥的***大吼：「跑啊，快跑，离开这里！」
不仅是小岁，一旁的阿千同样歪着头盯住这个肥头大耳的人类。
临近午夜，千秋万岁即将完成化形。足肢率先破开***，卫衣再也兜不住千秋万世的双翼，它们的胸前、袖口纷纷露出染血的长羽。
下一刻，全直播间都听到两声鸟类的啼叫。
千秋万岁正式化身成为人面鸟身的怪物！
「啊、啊啊啊—」
王哥的惨叫紧随其后，他目眦欲裂，窃听也顾不上拿。连线画面被径直摔到地上，只见他的残影往走廊深处跑。
躺倒在地上的窃听只能看见一男一女，两只变形的生物撕扯着衣衫和***，精致的人类面庞下覆盖鸟羽，沾满血液，双蹄并地，双翼展开。
「嗒嗒、嗒嗒。」
千秋万岁拖沓着没扒干净的***和血痕，朝走廊尽头追逐而去。
王哥彻底消失在直播画面，只有弹幕无声的滚动。
「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原来都是真的啊主播你早说啊，我为我的大不敬向你道歉！」
「满天***多有得罪，无意冒犯！」
「啊妈妈妈妈救救我救救我！」
8.
道观里，我皱着脸，把玩两枚铜钱。王哥今夜凶多吉少，我就算起卦定位，也很难在十二点前找到他。
弹幕见我一筹莫展，忽然想起追剿刚才言之凿凿辟谣的人。
「刚刚不是有人说小岁是人的吗？滚出来回应啊！」
「说人的脑袋可以一百八十度转，你转给我看啊？」
「什么一百八十度根本不行！」这条弹幕因为得到平台认证有着不一样的颜色，「首先，我是舞蹈区的主播，我做不到那样的动作。」
「其次，我刚才去问了国家剧院的婶婶和文工团的朋友，他们都说没有这样的舞蹈要求，也做不到这种效果！」
「对啊，我在评论区看到现在根本没有能做到的照片发出来。」
「我是医生，在身体保持不动的状态，颈椎活动范围一般在60-80度，180度绝无可能。」
「刚刚‘辟谣’的账号是这个吧？」有人截图发出辟谣账号的信息。
擅长搅混水的账号早已逃之夭夭，只剩直播间里一锅急坏的观众。
「现在怎么办，主播想想办法啊！」
「我报警了！但是没有详细***不行！」
「离十二点只有二十分钟了，王哥会怎么样啊？」
我刚占完卦，顺带回应观众：「只能说还没死。」
「但是离死不远了是吧？」
「也不能这么说，他的机缘就在眼前。」我回复弹幕。
「该说不说，***真的好冷静。」
「主播是真有修行在身上，一眼就看出千秋万世不对劲。」
「***，我家柜子动了，保护我！」
「救救王哥救救王哥！」
我正奇怪山市王哥明明有机缘，为何了无音讯，静止的连线画面蓦然传来砰地关门声。
我浑身一震，连线画面里探出一张血泪混合的圆脸。
血水滴落屏幕，他的肥手慌乱地涂抹开遮挡画面的液体。
「***，***！」王哥的嗓音在极度惊恐之下哑了，「我躲在衣柜骗它们进去，然后冲出来把他们关在卧室了！」
「牛啊王哥！！」
「不愧是北派一哥，千秋万岁不在话下！」
「兄弟们，王哥厉害是厉害，那俩货不可能一辈子困里面啊。」
这条弹幕始一出现，所有人都听到王哥那边传来两道不同频率地撞门声。
「砰—砰砰—」
巨大沉闷的撞击声仿佛砸在每个人的心口，肾上腺素飙升，王哥的脸色也愈发不好看。
他拿起***，一步步往门口退，像是准备离开家里。
我连忙喝止：「你现在跑出去已经晚了，你家里的聚气阵只会给千秋万岁源源不断提供阴煞。」
「人生一世，不过百年。千秋万岁，其名如寿。」
「放任它们，千秋万岁会每日杀一人，每夜祭一坟。」
我紧攥窃听，面不改容：「王哥，现在***你家风水阵眼，绝了它们作祟源泉，你还有一线生机。」
弹幕人人自危：
「什么？！这玩意还能一直作祟？」
「我去，那不是大家都要出事！」
「不要啊，王哥的IP***离我家好近，我不会是下一个吧？」
9.
后果严峻，王哥的眼珠在客厅和大门之间逡巡。最终，他一咬牙，壮着胆子走向客厅。
王哥切换镜头以便我全面考察客厅的风水摆设：「***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撞门的动静声声不绝，隐约还有木板剥落、木屑簌簌落下的杂音，弹幕既紧张又热血：
「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千秋万岁，王哥我的偶像！」
「泪目，他居然放弃逃跑，回来拆眼。」
「好好好，王哥配享太庙。」
「不知道你们在洗什么，这事不就是因他而起的么？」
「他盗墓就算了，还非要做显眼包，才招来千秋万岁。」
「散了吧，肯定是作秀，主播蹭流量的方式罢了。」
弹幕很快吵成一团，我示意王哥不要在意：「现在是你的命最重要，你的阵眼不难找，八仙桌挪开十到十五公分就能让你的聚气阵失效。」
王哥把窃听放在客厅惯常使用的窃听支架上，他的汗水从额角流下来：「十…十到十五公分，这张桌可是楠木桌，重量在三五百斤往上啊。」
我还在兀自诧异为什么山市王哥家的阵眼并不隐秘，连我这种炼阵新手都能轻易破阵，原来这阵的难度在于阵眼难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砸门的声音愈发暴躁，我和努力挪桌的王哥都满面愁容。
直播间里，主播的画面突然传来异响，观众们吓得一愣，我却满怀希望地抬起头。
「师父！」
我的师父，白天是远近闻名的落魄道长，晚上是挖野菜哺育师门的王宝钏，啊不，再造父母。
此时此刻，他如同神兵天降，挎着背篓，出现在道观门口。
我冲上前把***递到这位大能面前，长话短说：「师父，三分钟如何速通这个聚气阵？」
师父眯起眼仔细端详起屏幕，不明所以地问我：「咋个回事？」
山市王哥马上明白师父是我搬来的救兵，他飞快地举起***，再次环视一圈自己的客厅。
沙哑破音的鸭公嗓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急切：「***，师祖！救命恩人！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
观众连线的画面出现王哥挤进屏幕的半张脸，师父见到王哥的面相，神情一变。
「乖徒，他好像……」
我在直播画面外朝师父摇摇头，没让他老人家多说：「师父，您就说怎么破阵吧。」
「这个阵，阵眼不好破啊。」师父道行比我厉害，一眼看出聚气阵的关窍，「只能***整个阵的阵基。」
「那阵基怎么***啊？」
我、山市王哥和弹幕几乎异口同声问出这句话。
「三个博古架、六张太师椅全部从原来的位置挪开！」
师父没管我的暗示，径直向山市王哥公开布诚：「速度要快，不然破阵的速度没你去世的速度快，一切都前功尽弃。」
山市王哥不等师傅说完，已经开始搬椅子，但听到后面他手脚发软，差点坐到地上。
「什么意思，***，」王哥手脚并用爬起来，「我活不过今晚？」
10.
「是，你的死兆星大作。按理说，这个阵为你聚财敛阴，破阵后应该会对你的死兆产生变数。」
师父上下打量着王哥，他一脸凝固的猪肝血色，这些脏污丝毫不影响师父窥见王哥死期将至的本质。
「可是你既已试图破阵，却不见命数有所动摇。」
「小伙子，无论如何，你大概是活不过今夜了。」
屏幕前，王哥沉重的吐息仿佛扑在直播间所有人的脸上，迷茫、绝望和痛苦在他的眼中闪过。
我十分艰涩地找补：「王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怕你……」
「我知道你怕我跑了，死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很难有人再找到这个阵，破除千秋万岁，会有更多人惨死。」王哥用力搓了搓脸颊。
「元良都说下斗折寿，我们就是做腌臜事，才招来报应，活该啊活该。」
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却开始挪动阵基。
「啊，主播和王哥真的我哭死。」
「王哥善恶轮回，现在我敬你是条汉子。」
「快啊快啊，好怕千秋万岁等下就出来了！」
师父自打听到「千秋万岁」的名号，那张风干的橘子皮般的脸皱得更紧了。
他扭头问我：「乖徒，千秋万岁？你们在对付这玩意？」
我点点头：「是啊，王哥把那俩关卧室里了，暂时出不来。」
师父的表情更加难看：「谁跟你说了出不来？」
「小伙子，你的卧室有窗吗？」
师父一言，立即让我的汗毛簇起。
不会吧……？
几把太师椅对于大男人而言不算什么，山市王哥现在正在哧吭哧吭地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开第一条博古架。
他离得有些远，好半天才气喘吁吁地回答：「有哇，师祖。」
刹那间，我和师父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沉迷干活的王哥只能听到师父的最后一句疑问，直播间却实打实听到我和师父的所有对话。
热烈滚动的弹幕都不由冷凝一瞬。
没转过弯的观众焦急地询问：「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另一条弹幕回复他：「你还记得上一次听到砸门声是什么时候吗？」
除了专注于破阵的王哥，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王哥终于清开第一条博古架，木架摩擦地板和粗重的呼吸声减弱，骤然陷入寂静的午夜隐约传来羽翼剪开气流的破空声。
我对着窃听大喊：「趴下！快趴下！」
玻璃破碎落地的一连串声响引得王哥回头，两只人面怪鸟自黑夜劈开玻璃窗，窜进他的客厅。
钛合金的窗柩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变形，千秋万岁并没有因此停留，庞大的身影笔直地冲向王哥。
王哥哪里反应到邪祟的速度如此迅捷，他被女性镇墓兽，万岁撞到第二条博古架上。
阵基之一的博古架应声倒地，一同破碎的何止百万古藏。
王哥的腹部被万岁的利爪撕裂，三条横亘的狰狞伤痕几乎令他开膛破肚。
内脏破裂、肋骨尽折，这个卑劣的盗墓者在生死之际却从博古架的残骸里爬了出来。
大滩大滩的血自他体内喷涌，万岁在他身前高昂着胸脯，歪头观测垂死之人的挣扎。
「你没***我……你还差得远呢！」
王哥几乎是匍匐着爬过意兴阑珊的万岁身边，他的身体在颤抖，但他没有停止前进。
「天呐，他想要爬到第三条博古架那！」
「他要故技重施吗，这样的身体没可能推得动博古架了。」
「他在用自己的身躯破阵啊！」
开播以来，争吵不断的弹幕此时空前团结。
观众和主播都提心吊胆地注视着王哥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差一点、就差一点！
「砰—哐当！」
男性镇墓兽，千秋却意外扑翅腾起，飞踹向近乎***的王哥。
王哥肥胖的身躯被踢到第三条博古架边，但他受力的地方离博古架太远，这一击并未能撼动木架，只是又在他的臂膀上添出数道露出森森白骨的伤口。
「不！王哥！！！」
「王哥你起来啊！」
「主播！有办法救王哥吗？」
观众们的弹幕留言头一次发自真情实感。
我和师父的心中却已有定数。
千秋万岁无可阻挡，现在只能尽可能扩散通知同道们锁定王哥的具***置进行破阵，避免更大伤亡……！
「嗬嗬……」
仿佛静止的连线画面忽然传出两声破风箱似的呼吸。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瞪大双眼。
「怎么，咳咳……没吃饱饭啊，根本没踹疼我……嗬嗬。」
镜头中王哥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抬起胳膊，他早已浑身浴血，艰难翻身的模样像损皮的西瓜般滑稽。
可是直播间没有人发笑，大家都在包含希冀地盯着画面中模糊的身影。
等他东倒西歪地维持坐姿，靠在最后一条博古架前，王哥的脸色已经近乎透明，他扯着嘴角轻笑一声，完好的手臂朝千秋万世举起。
「有种就过来啊！」
山市王哥竖了根中指！
直播间内久违地响起鸟类的清啼，千秋万岁同时展翅腾飞！
劲风拍打，令在支架上的***都产生摇晃。
「咚！」
两兽合击，最后的博古架倒地，王哥的身躯彻底不***形。
直播间里异常安静。
王哥再无反应，踩在他身上的千秋万岁两翼张开，长尾上扬似圆弧，双爪并列，作欲振翅高飞状，缓缓石化。
破阵成功，作祟的千秋万岁再度成为古人雕刻作俑的一对石塑祥瑞。
「赢了，我们赢了，王哥赢了！」
「谢谢王哥，谢谢***，谢谢师祖！」
「老天，我的鸡皮疙瘩就没停过！」
「太棒了，***今天幸好有你！」
弹幕欢庆，无数礼物特效闪动，我的第一次算命直播光荣下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