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临近出发时,不但多了一个聂茹茵,也多了一个***瑶。
***瑶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梳着双飞髻,多了几分娇媚成熟。一袭鹅电影的抹胸衣裙,轻纱披在肩头,比平日的娇俏多了几分小女子的娇柔。
如此盛装打扮,她全然不顾聂茹茵的面子,在大门口便笑着开口道:“凭什么我一个嫡亲姑娘要留在府里,反倒是外人可以去?”
聂茹茵脸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虽然也是打扮过的,却没有平日的明媚,只能说是齐整。
***嫣多看了她几眼,看来聂茹茵要跟着去太子妃的赏花宴,并非是勾搭别的如意郎君。
***瑶说罢,挽着***嫣的手臂,亲亲热热地道:“三姐姐,我与你一道。”
***茗瞥了聂茹茵一眼,带着自家的丫鬟上了马车。
李霖敏梳着时***行的贵女发髻,朱红色的高腰衣裙遮掩住她凸起的肚子,显得端庄贤淑。只是她到底年轻,这个装扮更多了几分老气。
她见眼下气氛有些僵了,只得挥挥手让人多准备一辆马车。
***茗是不屑于跟李霖敏同车的,更别提聂茹茵了。***瑶跟聂茹茵不对付,只得多准备一辆,免得途中多起波折。
聂茹茵低着头,乖乖上了临时备下的马车,倒没像平日那样露出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摸样来。
***瑶见状,冷哼道:“三姐姐看着吧,这位表***非要跟着去,又不知道想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嫣笑笑,并不接话。说起聂茹茵的远亲,倒是跟***瑶的血缘最是亲近一点。聂茹茵以前像小跟班一样跟在***瑶身后,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瑶从来都看着聂茹茵不顺眼,喜欢的时候就允许她跟着,不高兴的时候就直接不给面子地驳斥一顿。
其实聂茹茵倒不必如此,热脸贴着别人的冷***。归德侯府不差多养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儿家,不过是多给一份嫁妆而已。聂茹茵在府里有丫鬟婆子伺候着,跟别家的***没什么差别。
偏偏她老是喜欢跟在***瑶身后当小跟班,把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原本也是个主子,却把自己看作是丫鬟,谁能对她好呢?
非要作践自己,也就别想着其他人能把她看高几分了。
太子府足足有两个归德侯府还好大,西边还设有马场,听说京郊有两个温泉庄子,底蕴深厚。
太子妃的年纪不小,依旧风韵犹存,年轻时也是盛赞一时的贵女,眉宇间的凌厉早就被时日打磨得收敛了不少。乌发都梳了起来,镶着红宝石的头发褶褶生辉,贵气十足。
“可盼着归德侯府家的四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来了,”太子妃身边一位贵妇人看见李霖敏一行人,拿着折扇笑眯眯地道。
太子妃也点头附和:“可不是了,都说归德侯宝贝几个女儿,都不让她们出来走动走动。瞧瞧,这些美人儿在府里可是憋闷了。”
李霖敏带着她们行礼后,谦虚地笑笑:“不过是些皮猴儿,当不得太子妃谬赞。”
看了一圈,太子妃倒是奇怪了:“不是说归德侯家是四位姑娘,怎么多了一个?”
李霖敏有些尴尬,低头解释道:“这是三太太的远亲,已经准备说亲了,趁着成婚前带她出来走动走动,见见世面。”
太子妃随意点了下头,不甚在意,身边那位贵妇是个有眼色的,连连笑着热闹气氛:“都说归德侯府会养人,看看这些姑娘家哪个不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的?”
***嫣抬头飞快地瞥了那贵妇人一眼,年纪与李霖敏差不多,霍嬷嬷曾提起过,只怕就是那位太子妃的媳妇了。
这太子年及不惑,早早就被立为太子,如今在太子的位置上足足坐了将近四十年。皇上还是老当益壮,也不知道这太子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登基。
即便以后登基了,只怕也是做皇帝也不长久了。
皇帝长孙也娶了媳妇,便是这位开国县公的幺女曾湘玉。虽说是最小的女儿,却并非刁蛮任性,长袖善舞,很得婆家太子妃的喜欢,在她面前也很说得上话。
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这位开国县公的幺女,肚皮也争气,连生了两个男孙,甚至太子都对她十分满意。
不少贵妇人附和曾湘玉的话,气氛登时热闹起来。
“我们只顾着说话,倒是忘记侯爷夫人身子重了,嬷嬷赶紧扶着坐上来,姑娘们就出去玩儿,别拘在我们跟前了。”曾湘玉一叠声地吩咐,李霖敏感激地再三谢恩后才在隔着曾湘玉两个位置的下首坐下,悄悄松了口气。
太子妃素来强势,又是家中嫡女,不好相处。幸好有个好说话的媳妇,总是热络气氛,这几年跟各家贵妇人的关系也融洽了不少。
“对了,几个姑娘们去马场打马球了,听说归德侯府的四***最善骑射,不如是露两手?”曾湘玉笑眯眯地说着,把***瑶给夸得脸颊通红。
只是***瑶有些为难了:“夫人,我没准备骑装……”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府里多备下了几套,只管让人带着去挑上一件。”曾湘玉早有准备,免得***们玩耍后满身香汗淋漓,也没一件替换的衣裙。
***瑶连声道谢,高高兴兴地打算去马场露一手,临走前不忘招呼***茗和***嫣:“大姐、三姐,要不要一起去?”
***嫣连忙摇头:“不了,我的骑射一般,就不去献丑了。”
***茗犹豫了一会,却点头了:“也好,我跟着四妹妹去瞧瞧。”
她这一开口,吃惊的不止***瑶,还有***嫣。
天知道***茗有多喜欢干净,从来穿的衣服都是白色居多。今儿一袭雪白的抹胸纱裙,也只是在袖边和裙摆用黑线绣了几朵祥云,添了几分雅意,没有那么素净罢了。
“那敢情好,我还没领教过大姐姐的骑射如何呢。”***瑶很快收了吃惊的表情,笑吟吟地挽着***茗的手臂走远了。
***嫣无奈地摇头,***瑶看来是一心想要把***茗比下去了。
她自然不敢到处乱走,说是赏花,只敢在附近的亭台楼阁里转转。后院的花开得好,看样子是精心打理过的,一***的红色海棠,十分令人惊艳。
***嫣不知不觉走入花海中,蹲下仔细一嗅,芬芳扑鼻而来。
“……你怎能如此待我,那是我们的孩儿。”
远远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嫣皱眉,显然碰到了不该碰见的人。
她抬头悄悄张望,果真是聂茹茵。
在聂茹茵跟前的,可不就是纪云?
太子妃的花宴,纪云居然也来了,看得出归德侯对他多有看重。
聂茹茵显然是打听过了,所以才会厚着脸皮跟来。
***嫣皱了皱眉,聂茹茵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贵人,随便惊扰了一个,她都有苦头吃的,居然敢在这里撒泼?
纪云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显得十分俊秀,浓浓的书卷气,平日眉宇间的柔和早就被厌烦代替:“我用心苦读,便是想金榜题名,好风风光光娶你。难道你想有朝一日,成了官夫人,却被人在背后戳脊背吗?”
聂茹茵双眼含泪,小脸上满是不甘:“我不是有意为难,只是这么久了,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纪云缓和了脸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侯爷大发***,我也是为了以后再努力。你再多忍耐一段时日,可好?”
聂茹茵扑进他的怀里,揪着纪云的衣裳低低啜泣:“那我等着你八抬大轿娶我回去,不要辜负我好吗?”
***嫣听得牙齿都要酸掉了,这种话也就聂茹茵说得出口。
不过她更觉得,只有母猪才会相信男人的承诺。
纪云说得够动听,但是金榜题名后,要是有高门的贵女看上了他,他又怎会在意一个小小的聂茹茵?
谁让聂茹茵一开始,就不顾一切地把自己赔进去了。如今说了算的人,就轮不到她了。
纪云柔声安慰了怀里人片刻,直到聂茹茵的眼泪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这才算是被劝住了,依依不舍地用帕子擦着泪珠一边走远了。
看着聂茹茵终于走了,纪云松了口气,厌恶地看着胸前的湿润,赶紧让侍从去找来小厮,只道是不小心被茶水泼湿了,去客房换一身衣裳了。
等两人终于走了,***嫣才慢慢站起身来。拍掉裙摆沾上的花瓣,她微微蹙眉。幸好这附近只有自己恰好经过,若是太子妃或是其他贵女和贵夫人看见了,归德侯府的面子怕是要丢尽了。
只是不等她庆幸完,冷不丁看见不远处一道影子,***嫣不由诧异地抬起头来。
几步开外,一个高大的黑袍男子站在大树后,缓缓走来。
来不及欣赏男子俊美无双的容颜,***嫣只能暗道一声糟糕,也不知道这人站在大树后看了多久的笑话。
她低下头,盯着男子黑袍衣摆上用银丝刺绣的祥云花纹,猜测着这人的身份,轻声警告道:“公子,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