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问过邻居奶奶,就去村子最西面的「非洲佬」家堵他。
结果到了中午也不见人影,我只好作罢。
谁知道回来后,却在邻居奶奶家见到了这个快哭晕过去的家伙。
他一边哭还一边囔囔着「我改了,我真的改了」什么的。
不过,我确实不想理睬这种马后炮似的忏悔。
上去就扇了他两个大嘴巴子。
「好了,冷静下来没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很显然,他和奶奶的去世大概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强忍怒气,努力从他的哭嗝和废话里收集信息。
他本名叫杨替。
很难想象这个瘦黑的少年已经到了要上高中的年纪。
长达八年多的「自助餐」生活,让「偷」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村里人也从一开始不忍说他,到后来避着他,背后喊他「非洲佬」。
直到一年前奶奶无意中撞见了他「偷吃」。
她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嫌弃,只是叫他一起坐下来吃饭。
在后来的日子里,奶奶对他多有照拂,甚至还帮他找了份工作。
他也改变良多。
不过,习惯总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坏习惯。
即使奶奶教了他礼义廉耻,他也会在路过别人家的房子时,忍不住思考怎样进去不会被人发现。
于是,在偶然知道村北有户人家里有他怎么也买不到的「非洲佬」时,他只想到了去偷。
他那时一心感谢奶奶给了他一封介绍信,让他有机会能去上学。
便想在临行前送奶奶一条她时常提起的「非洲佬」。
哪知道这个时节「非洲佬」早已不再养殖,更别说土瓦市人本身也不怎么吃鱼。
他跑遍了大街小巷,鱼贩们纷纷表示不是没听过就是没有。
结果某天在路上碰上了村北的人家,知道了他家有,便起了歹念。
现在想来,估计是鲫鱼和「非洲佬」太像,偷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