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打你嫂子二十二耳光出出气，订婚宴照常进行，成吗？」
贺萧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对我。
刚想拒绝，他走上前攥住我的手腕，压低声音：「要不你刚才逞能说不同意，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我又怎么舍得让她打你，就当为了我忍一忍！」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今天是小叔子贺卿的订婚宴，本来是一件高高兴兴的喜事。
谁知，在最后一个环节，沈宁的舅舅忽然对贺卿说了一句。
「礼成之后，你就是我们沈家的上门女婿，以后宁宁生的孩子，也得姓沈。」
此话一出，我们一行人顿时蒙圈了。
好好的订婚宴，怎么变成了入赘仪式？
本来就因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心里窝火，又听见这一茬子的话，胸腔不受控制地涌出一股怒火。
贺萧站在一旁朝我使眼色，让我出来说几句话。
于是，我当着沈家人的面，大声地说了一句：「这事我们不同意。」
小叔子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附和着点头。
「我嫂子说得对，不能入赘，我听我嫂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小叔子将嫂子这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沈家人淬了毒的目光纷纷落在我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个很胆小的人，但为了不让死去的婆婆少一个儿子，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习俗，但我们从没说过要让贺卿入赘的话，要是非得入赘才能订婚，那这婚不结也罢！」
沈家人气红温了，指着我的指头直哆嗦。
地上的沈宁还呈跪姿，一抬头，眼里蓄满了泪水。
「卿哥，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你真的就不和我结婚了吗？」
贺卿一时语塞，结结巴巴的：「我……我也想啊，但要是让我爸知道我入赘了，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两家一时僵持不下。
沈宁的舅舅朝贺萧递了一个眼神，便走了出去。
贺萧心领神会，跟了上去。
再回来时，两人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贺萧说：「这件事双方都有责任，但婚还是要结的。」
「凭什么？还没结婚你媳妇就这么厉害，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我们宁宁呢？」沈宁的堂哥不满地嚷嚷。
我双目瞪大，想冲上去踢他一脚的心都有了。
贺萧轻咳了一声，继续道：「要不这样，让宁宁打她二十二耳光出出气，你看行吗？」
「哼。」
不说话便代表沈家也默认这个提议。
我瞪着贺萧，似要在他身上瞪出个窟窿才甘心。
「不是，贺萧你有病吗？我凭什么让她打耳光！」
下一秒，贺萧的话让我顿时熄灭了气焰。
他说：「桉桉，我弟将近三十了，好不容易娶到个媳妇，你也不想搅黄这门婚事吧？」
我正想反驳，明明是沈家人有所隐瞒，凭什么怪在我头上！
「更何况，半年前，我们儿子言言的肾源还是我弟托关系找到的，你不能忘恩负义……」
我怔在了原地。
是啊，言言一年前患上了肾衰竭。
要不是因为有贺卿的帮助，可能已经……
他对言言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
用力将眼泪憋回眼眶，我走到沈家人的面前，倏然弯下了腰。
「叔叔阿姨，刚才是我不对，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沈宁有些害怕地缩在她爸妈身后，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模样楚楚可怜。
「宁宁，别生你嫂子的气了，你打她二十二耳光出出气，这事就算过去了，成吗？」
沈宁怯怯地看着我，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怕嫂子会生气？」
「怎么会呢？你嫂子脸皮厚，打不疼的。」
「真的可以吗？嫂子。」
我点了点头，难堪地闭上了眼。
她走到我跟前，唇角微微上扬：「嫂子，你放心，我下手轻一点。」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手上的力道丝毫没减轻。
第一巴掌，把我打得头晕目眩，鲨鱼夹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第二巴掌，我的嘴角被打出血，刺目的血珠滴落，染红了白色的地毯。
……
第二十二巴掌，两边脸被打得充血，肿成了馒头状，血肉模糊，看上去有些骇人。
沈宁满意地拍了拍手，回到她爸妈身边撒娇：「爹地妈咪，我就喜欢贺卿，非他不嫁。」
「好好好，我的乖女儿开心就好，婚礼继续。」
看着言笑晏晏的人群和时不时落在我身上的视线。
我觉得自己像个***的小丑，供他们欣赏玩乐。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还了小叔子的恩情。
毕竟，言言比我的命还重要，不就是二十二个耳光吗？
没什么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越发地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