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裴珩之脸色大变,顾不上身侧的沈知晚急忙赶回王府。
望着裴珩之越来越远的背影,沈知晚心底却无波无澜。
她只是淡然和掌柜说:“请您尽快将我买下的料子赶制成冬衣。”
锦衣楼的掌柜轻轻掂了掂,沈知晚刚选好的料子:“好的,沈小姐。不过制衣需费些时日,最少也要半个月。”
“好。”
半个月,沈知晚算了算日子,距离自己去和亲,还有二十几日,来得及。
回到太傅府。
日头如流水潺潺般逝去,一转眼已是半个月后。
这些天,裴珩之没有再来过太傅府,也没给沈知晚捎来任何书信。
早上拜见父亲时,沈知晚听父亲和同僚谈起:“景王告病好半月未上朝,不知发生了何事。”
沈知晚知道他是为了颜如玉自缢之事,没有上朝。
秋日,落叶飘零。
小桃替沈知晚不值:“小姐,三年前颜如玉出嫁离京,景王混混度日,是您一直陪在他身边。”
“如今颜如玉回来,他就把您忘了。”
沈知晚安慰她:“没事,反正我也不会嫁他了。”
于此同时,外面小厮通传,说裴珩之来了。
他还带了一箱箱礼物,里面都是珠宝首饰。
“晚晚,对不起,这半月本王一直在照顾如玉,现在才能抽空来看你。”
“这些是本王带给你的礼物。”
沈知晚早就不在意了,她平静的问:“那日听闻颜姑娘自缢,她如今可还好?伤得严重吗?”
“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如玉不知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说不想连累本王,总闹着要寻死,离开景王府。”裴珩之嗓音中带着隐忍的担忧。
裴珩之话落又着急解释:“晚晚,你不要多想。如玉是因本王才自缢的,本王心中愧疚,故才放心不下她,你不要介怀。”
沈知晚神情未变:“无事,王爷陪着颜小姐是情理之中。”
裴珩之眼底满是歉意:“晚晚,如玉一心寻死,她身旁离不得人。本王……”
他话还没说完,沈知晚格外懂事打断。
“王爷,你多陪陪颜小姐吧,毕竟人命关天。”
裴珩之没想到她这么大度,这才离开。
时光匆匆,一晃眼,又过去五日。
锦衣楼内。
沈知晚带着小桃来取做好的冬衣。
掌柜一边将包好的衣裳递给小桃一边问:“沈小姐,今日景王殿下怎的没有陪你来?”
沈知晚随口回:“景王殿下日理万机,脱不开身。”
而掌柜从身后又拿出了几件华丽无比的衣裙。
“这是上回景王殿下选的料子制成的衣裙,想必定是送给沈小姐的,今日你一并带回去吧。”
沈知晚目光一滞,淡漠道:“不必了,这几件衣裳,景王殿下或许自有打算。”
掌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对对,景王殿下兴许是要给沈小姐一个惊喜的,是我唐突了。”
他话锋一转又道:“沈小姐和景王殿下真是郎才女貌,听闻你们早已定下婚约,打算何时成亲?”
沈知晚心想,没有那一天了。
见她不愿多说,掌柜也就识趣地噤声不再问了。
待回到太傅府,已是暮色迟迟。
一进门,沈父便迎了上来。
他目光落在小桃手中提着的冬衣上,眸中难掩担忧:“我儿,边塞生活清苦,都准备妥当了吗?”
沈知晚故作轻松地回:“爹爹,不必挂心,我早已准备妥当,随时都可离开。”
话音一落,门外就响起裴珩之的声音。
“什么离开?晚晚你要去何处?”
片刻之后,匈奴首领的大帐之中。
沈知晚一进入帐内,就见身姿挺拔的呼延瑜背身而立在地。
她温声开口道:“单于寻我来,所为何事?”
呼延瑜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似笑非笑。
“乐平公主,你对于大婚可有何要求?”
沈知晚亦是初次出塞和亲,对这些全然不懂。
她思索片刻后道:“都听单于安排。”
呼延瑜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淡淡道:“你既是嫁于我为妻,我呼延瑜自会用我匈奴一族最盛大的礼节迎娶你。”
他顿了顿又道:“明日便是大婚之夜,你若是紧张,都可告诉我。”
沈知晚前世早已嫁过一回,且自己历经五十载时光,早已看淡一切,不再是青涩稚嫩的小女子。
她抬眸看向呼延瑜,淡然地点了点头。
离开呼延瑜的大帐后,沈知晚刚回到自己帐中,格桑便捧着一件精美非凡的霞衣走了上来。
“公主,这是今晚大婚要穿的喜服,这可是单于命我们按你们中原的样式缝制的,你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话音一落,沈知晚的目光便被格桑手上的霞衣吸引住了。9
这件霞衣款式简约大气,精致的绣花点缀其中,一眼便觉得惊艳。
其内里还辅以羊毛为底,抚摸时更添几分柔软。
沈知晚一时有些震惊,呼延瑜竟如此重视两人大婚。
随即她便否定了自己的臆想,自嘲地想到:大抵只是他重视两国和亲罢了。呼延瑜身为一族首领,向来是以国为重,和她又有何关系。
入夜后,漆黑的天际被群星映亮,月光和星光相得益彰,像一幅璀璨的画卷。
整个匈奴的驻扎地都点燃了篝火,喜庆的红绸挂满了营帐。
呼延瑜今夜一身正红喜袍,款款而来。
他身姿如松,俊逸脱尘。走到人前,迷得周遭的匈奴女子无不夸赞艳羡。
沈知晚眸光一震,怔愣地看着一身喜服的呼延瑜。
她轻声喃喃道:“很好看,这红色很衬你。”
呼延瑜听后,嘴角立刻勾起一抹淡笑。
四处欢歌起舞,匈奴人民独特的歌声悠扬嘹亮,酒香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萦绕。
即使时不时有凛冽的夜风拂过,也难抵这热烈的气氛。
所有人欢聚一堂,享受着美酒佳肴为呼延瑜和沈知晚庆贺着。
“祝单于和阏氏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今后大汉和匈奴一家亲!”
“早生贵子,给匈奴再添个小单于!”
沈知晚难得也喝得有些醺然了,她被格桑一路扶着带进呼延瑜的大帐中。
她睁着惺忪的醉眼看向摇曳的烛火,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之事,不由得有些面热羞赧了。
虽然自己前世早已嫁人生子,只不过嫁与除了裴珩之的男人行人事,这仍是第一次。
就在此时,帐帘被掀开了,烛火被夜风吹得轻颤几下,连带着沈知晚也抖了抖身子。
她抬眸看去,俊朗如玉的呼延瑜正凝望着自己。
大红的喜服衬得沈知晚朱唇皓齿,眉眼如画。
不知是醉意还是今夜气氛撩人,呼延瑜忽地觉得一股莫名的燥热自身下窜上心尖。
沈知晚轻抿薄唇,刚要开口,下一刻呼延瑜便猛地几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整个打横抱起。
“今夜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