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昏昏沉沉。
我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了三年前和容景成婚那天日。
隐雾洞内喜烛遍布。
容景情动之下,幻化成狼身,用厚实的爪子和柔软的毛发将我裹在怀中。
“得妻如浅儿,此生无憾也。”
我回以誓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一刻,我们是彼此的全世界。
但不曾想,我从梦中睁眼,只瞧见了冷冷清清的隐雾洞。
雪怜的云峒洞,囍烛燃了***。
我的隐雾洞,冷风吹到天明。
但没关系,只要再过几日,我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永远的离开那只负心的狼。
我的狼侍阿桃趴在床边,见我睁开眼,她又心疼又高兴。
“狼后,您昏睡了一整日,终于醒来了。”
她抹了抹泛红的眼睛,又委屈地说道。
“我想去找狼医,但是洞穴门口守了狼卫,不让我出去。”
我沉默未语,心中却甚是明了。
容景大抵是怕我找狼妃的麻烦,遂对我洞穴所有狼和人都禁了足。
“容景呢?”我问。
对上我询问的眼神,阿桃支支吾吾:“狼王还在狼妃的云峒洞里……从昨夜到今日晌午,都还没出来。”
我怔怔听着,笑着用手腹擦去阿桃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他们过他们的日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伤心。”
我早就说过,若容景不喜欢我,我便不会再喜欢他了。
我从床底下的夹层抽屉里,拿出一个羊皮包着的物件。
轻轻摊开,里面我是早为阿桃准备的金银灵石。
“往后我若是死了,你便带着这些离开狼族,去过***自在的生活。”
“做狼也好,化成狼人模样去人族生活也罢,一定要开心快乐。”
阿桃一怔,噗通跪倒在地。
“阿桃不走,阿桃生死都是狼后的奴隶,您去哪阿桃就去哪……”
我鼻尖一酸,虚弱地叹了口气:“傻丫头,于我而言,死便是回家。”
阿桃抽噎着,似懂非懂,哭成了泪人。
天色昏黄,酉时四刻。
隐雾洞。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雪怜摇着狼尾巴不请自来,对着我盈盈行礼。
“姐姐勿怪,狼王和我折腾得太久,这才耽误了给姐姐请安的时间。”
说着,雪怜面上一片春风得意,笑得娇媚。
我不想搭理她。
但雪怜却是径自朝前走了几步,自说自话。
“七年前我本是狼族长老之女,和容景哥哥青梅竹马,早已互许终身。”
“但天意无常,我被狐族部落的狐王看上掳走囚禁,直至三月前狐族部落打了败仗,我才重获***。”
“容景哥哥当上狼王后一直在寻我,他让你做狼后也不过是解相思愁。云浅,他本该娶我的。”
每一字每一句,都让我难以置信。
原来这份爱从一开始便是虚情假意!
那些年他为我种花、教我***、陪我参加篝火节。
不过是菀菀类卿!
难堪和愤怒全涌上来,织成一张网,将我密不透风的束缚住。
我稳住情绪,面色未改分毫。
“可惜了,狼族只能有一个狼后,容景也只能纳你为妃。”
雪怜脸色一僵,精致容颜扭曲了几分。
“妃又如何,狼王夜夜为我情动,恨不得将我揉入骨血。”
“他对你做过的一切,都一样不差为我做过。”
“你可知他说你什么?他说你在***时甚是无趣,早已厌倦你这个像木头般的人类女子!”
见我变了脸色,雪怜笑得意味深长。
“姐姐,我不是来拆散你们,我是来加入琅琊山狼族部落的。”
“只要你不介怀我和狼王的往事,往后我们可以同心共结,一起服侍狼王。”
我没说话,候在一旁准备浆果和倒水的阿桃却是忍不住了,直接出声怼她。
“雪妃,你要是真有良心,就不该嫁给狼王!狼一生只有一个配偶,你横插一脚,***了我们狼族数百年的平衡!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我心头一紧,连忙出声训斥阿桃:“慎言!”
阿桃立马住嘴。
雪怜面色一青一白,气得七窍生烟:“姐姐就是这么教自己的奴隶吗?!”
我知道阿桃是为我出气,但在这尊卑分明的赤狼部落。
她对雪怜说的这些话,是大不敬。
我正要说什么,却看到容景走了进来。
雪怜立刻变了脸,哭哭啼啼了起来。
“我还是离开狼族吧,在这里连狼后的狼侍都能欺辱我!”
看她一副弱柳扶风被人欺负的可怜模样,容景连忙搂住了她。
“怎么回事?”
雪怜身侧的狼侍收到自家主子暗示的眼神,神色忿忿不平开口。
“阿桃姑娘说,雪妃被狐族掳走过,曾经必是千人枕、万人尝,才使得狼王变作痴情狂。”
容景脸色骤沉,狠狠的扫了阿桃一巴掌!
“贱东西!”
我急忙拦在前面:“阿桃没有说过那种话……”
但容景怒不可遏,化身成高大威猛的狼身,一个猛扑直接张开血盆大嘴朝我撕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