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遇事就爱装可怜。
中秋节全家出门旅游。
她想当然的以为景区的招财挂件无人清点。
所以顺手摘了一个塞进了我的背包。
害我直接在景区闹上了热搜。
被月薪八万的大厂辞退。
她装可怜说:「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能结交好运?」
新公司入职体检。
我妈弄丢了我的化验样本。
偷偷换成了自己的。
导致我被查出特殊慢性疾病而入职无望。
她装可怜说:「我以为用谁的都一样,你怎么能只在乎你的工作,我病了你都不管。」
我***到重度抑郁不得不在家静养。
我妈又装可怜说女儿你不能不接触外人啊。
于是逼我上街和陌生男人拥抱。
最终,我被图谋不轨的坏人拖入小巷。
再睁眼。
我回到了中秋节全家出游的这天。
确认自己重生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在不经意之间和我爸交换了背包然后绕路去了后边的特产店。
因为我知道。
在半个小时前。
我妈从山顶的发财树上扯了个招财挂件塞进了我的包里。
前世的时候就是这样。
中秋小长假的第一天。
我妈在人山人海的景区里看上了发财树上的风铃。
想当然的以为那是可以随便拿的免费纪念品。
于是顺手就塞进了我的背包。
被出口处二次安检的工作人员拦下的时候。
我不明所以。
理直气壮的和对方争吵。
直到背包被扯开。
招财风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被当众打脸的场面被前来直播的网红全程拍了下来。
瞬间就冲上了热搜。
我成了全网口诛笔伐的小偷。
百万年薪的大厂工作成了泡影。
直到当天景区的监控视角被人扒出。
面对监控视角下。
我妈塞风铃的动作清晰而又熟练。
我气急败坏的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妈一言不发的捂着脸。
哭得浑身颤抖。
我爸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说。
「别没完没了的!谁让你连自己的包都看不住?」
后来。
我好不容易凭借着相对出色的履历在外省找到了同级别的工作。
入职体检时我妈又弄丢了我的尿样。
她又想当然的以为。
这东西交谁的都一样。
结果我体检查出老年慢性疾病,导致入职失败。
我气得在屋里闷声落泪。
却被全家的亲戚长辈拖出来给我妈下跪道歉。
「一个破工作而已,没了就再找!自己亲妈病了都不知道关心!真是个白眼狼!」
再后来。
我***成了重度抑郁终日不愿出门。
我妈再一次想当然的以为我是因为缺少社交才会如此。
她在我身上挂了个「求拥抱」的牌子。
一路把我推到了大街上。
最终。
我被不怀好意的***拖入小巷,***致死。
重活一世。
我必须让所有人明白。
和我妈这样的人相处,到底有多绝望。
2.
等我带着买好的特产回来的时候。
我爸正指着背包里已经摔碎的风铃和工作人员大声争执。
我妈全程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好像整件事情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们这景区一年到头到底用这东西讹了多少人!老子再说一遍!这东西老子压根没拿!」
景区工作人员始终保持着礼貌。
和我爸耐心解释着他们的工作流程。
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口指责。
「现在的人都什么素质?睁着眼睛说瞎话也要有个限度吧!」
「你没拿?那挂件能自己长腿进你包里?」
我佯装毫不知情的走进来。
在简单了解了事情原委之后。
义愤填膺的拉着我爸,态度强硬的要求景区方提供风铃丢失时的监控***。
上一世。
在看到风铃从我包里摔碎的那个瞬间。
严重的羞耻心理让我只想尽可能快的息事宁人。
等到事后想再查监控时。
景区已经拒绝配合了。
哪怕事后网传的监控证明了我的清白。
我的工作和生活也已经被严重影响了。
这一次。
我在第一时间提出查看监控。
一直没有说话的我妈忽然拦住了我。
试图让我们息事宁人。
无奈我和我爸都没理她。
尤其是我爸,一脸自命不凡,清者自清的架势。
甚至掏出了窃听准备记录监控下景区碰瓷游客的铁证。
谁知播放的监控画面里。
我妈摘风铃又塞进我背包里的动作一气呵成。
为了害怕我发现。
还故意放轻了手脚。
后来,我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无意中和我爸交换了同款背包。
事已至此。
虽然证实了我爸确实没有顺手牵羊。
可是顺手牵羊的人偏偏是他的合法妻子。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大骂景区讹人的我爸。
也只能铁青着脸照价赔偿。
3.
回程的路上。
我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我爸沉着脸在握着方向盘。
唯有我妈抹着眼泪喋喋不休。
「谁知道那东西不能拿?谁知道啊!它放在随手能摘的地方……不让拿你倒是挂高一点啊!」
「景区也是,那树上热门挂了那么多,我拿一个怎么了呀?」
「我还不是觉得挂件寓意好,想给家里添点喜气么?」
「怎么都怪我呢?我哪儿知道他们门口还有安检机能看出来?」
从我记事开始。
我妈一直是这样的。
对这个世界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她想当然的按照自己的规则处事。
从来不顾他人感受。
即便是因此伤害到了别人。
她也会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归结为是为你着想。
我一直以为。
我妈只是愚昧无知。
直到前世我被她害死时才明白。
我妈其实分的清是非。
她只是想把自己的愚昧凌驾于正常的规则之上。
通过示弱和示好来道德绑架所有与她有关的人。
「张佳!我记得我热门把风铃放在你包里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才故意跟***换包背的!害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情急之下。
我妈把矛头指向了我。
「妈,你拿东西放在谁包里不要紧,你想要我家又不是买不起。可既然东西是你放的,你为什么不直接承认?还让我爸跟别人吵了那么久?」
「我解释什么!我一片好心我解释什么!我不像你!我满心都是为了这个家!这么多年你们谁关心过我?谁在乎过我?」
说着,我妈又习惯性的抽噎起来。
仿佛全世界都与无辜的她对立。
我爸猛的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抬手朝着身边的我妈连扇了好几个巴掌。
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
「还嫌不够丢人么!你们这一对儿赔钱货!沾***们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下次再丢我的脸!就一起滚出去!」
看吧。
我爸也是一如既往。
根本不在乎事情的对错。
只在乎他那张并不值钱的面子。
4.
中秋小长假结束后。
再次坐在我熟悉的办公桌上。
不真实的眩晕感席卷而来。
景区里发生的事。
我妈吃了瘪。
这是我妈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在我面前吃亏。
我知道。
她一定会找机会重新在我面前立起威信。
为了彻底摆脱前世的命运。
脱离这个我早就该摆脱的原生家庭。
我决定参与总部的高层领导竞选,到外地分公司任职。
参加竞选前。
我特地瞒下了我竞选的消息。
只对我妈说,我最近工作忙要加班。
家里不需要准备我的晚饭。
结果加班第一天。
我就收到了楼下保安部的投诉。
说我妈提着保温桶坐在楼下大门撒泼,堵着安检闸机不肯挪动。
为了我的前途。
我耐着性子和我妈解释。
公司有规定,没有重要的事不允许外人进入。
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把她哄回了家里。
第二天晚上。
她又一次提着保温桶跑了过来,非说安保部的同事手脏。
哭着闹着要亲自给我送上楼去。
还把保安部的对讲机砸坏了两台。
接连一个星期,天天如此。
我被整个公司通报批评。
***无奈之下。
我就像是一只被驯化的牲畜一般。
为了按时赶上我妈做的晚饭。
每天都***拿一大堆工作回家。
我妈又一次成了所有人眼中含辛茹苦的家长代表。
正式竞选的那天。
为了不让我妈在这一天起幺蛾子。
我特地给她转了两千元的红包。
哄她和我爸出去转转。
没想到。
我连述职的ppt都没有念完。
我妈就提着保温桶闯到了公司的大会议室里。
也不管什么场合。
打开保温桶就要把冒着热气的晚饭朝我嘴里送去。
「宝贝,你看你加班怎么还瞒着妈妈?」
「还好妈妈发现了,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了!」
「什么不让外人进来?妈想给你送饭还不是想送就送?我就不信什么规定还能管别人吃饭了!」
在台下总部领导目光注视下。
我尴尬且委婉的向我妈解释了我当下的状况。
没想到我妈猛然把手里的筷子一摔。
指着一众大领导的鼻子质问起来。
「你们这些领导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要逼她一个独生女去这么远的地方!」
「我女儿绝对不会主动参选!她一向最听我的话了!她绝对舍不得离开我和她爸爸的!」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从公司回到家的。
我只记得我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浑浑噩噩的蒙着被子睡着。
梦里都是这些天的努力化为泡影。
忽然间。
一阵巨大的砸墙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上锁的卧室门被整个从外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整个人就被我爸和我三叔两个大男人一路从床上拖到了客厅。
压到我妈面前跪了下来。
场景和记忆中前世的景象竟有一部分绝望的重合。
前世,我妈打翻了我的尿样。
还偷偷换上了自己的。
导致我新找的工作入职失败。
作为全家最爱管闲事的两口。
三叔三婶也是第一时间赶到,按着我就给我妈磕头。
我妈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
「不就是一份工作嘛,我又不知道那么重要?」
「我从小又没人花钱供我读过那么多书!我懂什么?!」
「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太辛苦!想让我的孩子早点吃上晚饭而已!我要是真的耽误了孩子的前程我宁可***!」
说着。
我妈扬起巴掌朝自己脸上假模假式的拍了两下。
三叔在我身后推搡着我,让我给我妈磕头认错。
对我劈头盖脸就是指责。
「赶紧给***道歉!***再怎么说也都是为你好!你闷在屋里不出来!你知道你把***急成什么样了吗?」
「就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想着往外地跑什么?老老实实待在本地!找个好人家嫁了不好么?心那么野!谁敢要你?!」三婶也在一旁随声附和。
「当初我就劝***再要个男孩儿,***就是不听!这要是有个男孩儿在这里撑腰!还能由着你个丫头片子在这儿欺负她?早就一巴掌打熟了你了!」
三叔抱着肩膀冷眼看着我。
「你要是我女儿,我准你读到初中就不错了!***还让你上大学!真是有钱烧的!」
作为整个家族晚辈中工资最高的。
三叔三婶逢年过节都拿过我的红包。
偶尔也会夸赞一下,我妈培养女儿的正确。
现在,我的成功又成了女孩儿离经叛道的证明。
在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劝慰中。
我妈抽噎的动作幅度更大了。
可实际上眼睛里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停顿间歇时。
我甚至能在她打量我的眼神中看见明晃晃的得意。
「妈,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应该给你脸色看,我不应该瞒着你我要去外地。」
「妈,你原谅我吧,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不知道说了多少道歉的好话。
直到我的声音彻底沙哑。
三叔三婶这才心满意足,和我爸我妈拍着肩膀乐着聊天去了。
其实。
他们中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我妈和我之间谁对谁错。
他们指责我。
无非是想明确他们身为长辈的权威性。
顺便把自己抬到能随意指责任何人的道德制高点上。
我不怪他们俩今天整齐划一的和我妈统一战线。
我只希望下次回旋镖扎到他们身上的时候。
他们俩不要喊疼。
6.
回旋镖的机会。
我没有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