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刑满出狱的日子。
恰逢冬日,下起了簌簌的白雪,宛若三月梨花白。
我飘在空中。
看到了三个一起来接我出狱的男人。
江羡三年未见,深邃的双眸依旧冷沉如墨,隐隐藏着几分我看不懂的焦急期许,正望着监牢沉重铁门打开的方向。
看到这双久违冷淡的眸子,我禁不住又想起,他眼尾染上红透的泪痕,怒斥我心肠歹毒,该给妹妹周宁心赔命的模样。
他手里牵着个孩童,正是我的儿子。
风大雪冷。
三年不见,长高了的儿子躲在江羡的大氅下面,小声埋怨:
「都这么久了,娘亲怎么还不出来?不会还在生气,在责怪我们吧?
「谁让她当时不解释!还好心姨平安回来了……不然,谁来接她!」
站在后面,撑着油纸伞的爹爹,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我看了看他满头比雪还白的银发,慢慢想起。
周宁心「死」后,他悲伤过度,为了她,一夜白了头发。
我的生父,就顶着这样的一头白发,高坐在明堂上,听不到我的辩解和哭声,严明地判了我的罪。
哪怕过去了这么久。
我还记得他严厉又厌恨的声音。
「周璃,我怎会生下你这样狼心狗肺、心如蛇蝎的女儿?
「你毒害了自己的义妹,杀人偿命,本该判处***。
「但好歹我们父女一场,我为了你四处拉下颜面求情,改判你监禁终生,不得出来。你以后就待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用一生悔过自己犯下的错。」
我戴着枷锁跪着去拉他的衣摆:「爹,你相信我,我没有害过人!」
可是就连我的亲生父亲也不信我,他冷漠用刀割断,我握过的地方,一字一句说:
「周璃,我们之间的父女之缘就此斩断,从此你不再是我女儿!」
是我爹亲自把我送入了监牢,并对看管的狱头道:「好好让她在牢里悔过,她欠了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