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
乔望舒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翌日。
秋风萧瑟,凉意涌起。
医院。
vip病房内。
墨北辰昨夜输了四瓶水,昏睡到上午九点方醒。乔望舒昨天又给他做饭了,满桌美味佳肴,却都是医生明令禁止不许他吃的。***当年生他时难产,他出生后连哭声都没有,在保温箱住了一个多月才出院,自幼体质不好,禁食辛辣之物。每次乔望舒给他做饭,他吃了必定要犯病进医院。
可那又如何?
别说是辣菜,就算是毒药,只要是她给的,他便无法拒绝。
将她困在身边五年。
她三不五时便想逃离。
他的身子一年比一年差。
他时常想,若他死了,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三爷,该吃药了。”特助许泽将分好的各类药丸递给他,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
墨北辰刚要抬手去接,窃听收到一条彩信。
二十一世纪科技信息发达,别说是彩信,便是***都很少有人用。大多数时候,大家都会选择性价比更高的微信或QQ。
脑海中忽而生出一抹不祥的预感。
心尖顿顿生疼。
直觉告诉墨北辰,大抵是出大事了!
他点开彩信,是一段***。
“啊——”
乔望舒尖锐刺耳的惨叫声充斥着整间病房,墨北辰本就苍白的面色,霎时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许泽被那凄厉的惨叫声惊得手抖,洒了药丸和温水,声音都在发颤:“三爷,这是……”
***是剪辑过的。
乔望舒被针扎,被拔手脚指甲,被鞭打,被电击,被割舌……
***折磨,剪成了短短几十秒,每一帧画面都血腥可怖到极点。
墨北辰眸底的腥风血雨若红莲业火,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低气压。
“叮”的一声。
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津城南港码头,三小时内,一个人来,否则我不保证你女人的生命安全
没有任何犹豫,墨北辰掀开被子下床。
许泽忙抬脚去追。
病房门打开,屋外两名黑衣保镖拦住墨北辰的去路,其中一***起胆子劝阻:“三爷,四爷交代过,您不能离开医院,您的身体……”
“滚!”墨北辰的声音低哑阴翳,额头上凸起的青筋,与他冷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宛若暗夜的魔神,佛挡杀佛!
墨北潇留下的保镖,哪里能拦得住墨北辰?急忙掏出窃听拨通墨北潇的电话。
墨北辰穿着医院宽松的睡衣,驾车疾驰,直奔津城南港码头。
京城与津城相邻,从目前医院的位置开车去津城南港码头,路程不算很长。不堵车的状况下,走高速两个多小时内就能到。
墨北辰一路开得飞快,一个半小时便赶到地方。
秋意渐浓。
海边凉意更甚。
墨北辰走下车,远远便瞧见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
此时的乔望舒被吊车挂在半空中,脚下便是一片***。
海浪翻滚,危机四伏。
乔望舒满身血色。
高马尾凌乱不已。
衣衫破烂不堪。
手脚的指甲都没了。
身上遍布纵横的鞭伤。
……
奄奄一息。
不***形。
墨北辰的心像是被无数利刃疯狂刺穿,前所未有的疼。
他迅速靠近码头。
两侧立着两排手持钢管的黑衣男人。
他每走一步,身上都会有钢管重击砸下。
海风腥咸。
原本疼得昏迷过去的乔望舒缓缓睁开眼,看到一步步朝她奔赴的男人,眼泪喷涌而出。她舌头被割,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调,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拼命摇头,内心呐喊着:“走啊!墨北辰,你走,你走啊,你不要过来……”
男人坚定地,一步一步朝码头走来。
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乔望舒泪流满面。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形,他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西服,冷白的皮肤给人一种强烈的病娇感。身高腿长,俊美邪戾,一双墨眸深如寒潭。周身散发着强力的低气压,气场强大到骇人。
墨家是京城***的财阀世家。
具体有多少资产?外人不得而知。
关于墨家的传闻很多,其中传得最邪乎的,便是墨家内斗严重,墨家的男***多短命,嫁入墨家的女人,也极少能寿终正寝。
墨北辰带人到乔家,下了聘礼,让父亲将她许给他。
父亲不敢得罪他,诚惶诚恐地应下这门亲事。
乔望舒并不愿意嫁给他。
是的,她怕他。
父亲不顾她的意愿,将她送去墨家小住,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这一培养便是五年之久。
她是墨北辰公开承认的未婚妻。
是京圈无数少女羡慕嫉妒的对象。
尽管关于墨家的传闻很邪乎,可凭着墨家三夫人的位置,以及墨北辰这张惊为天人的脸,优越的身材比例,年纪轻轻便在资本圈展露的***手腕,早有无数千金名媛,挤破头想要爬上墨北辰的床。权势,资本,皮相,他占足了。哪怕嫁给他会短命,也多得是女人上赶着往上贴。
而她却只想逃,只想要***。
五年了。
她眼睁睁看着墨北辰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知道这其中有她很大的原因。她每次计划逃跑,支开他的方式都是给他做饭。趁着他去医院,趁着墨家守备松懈,一次一次逃离他。
五年前他是真的又高又帅又有钱。
眼前的他……
仍旧是帅的,仍旧是高的,仍旧是有钱的,只是身体太差,身形太瘦,瘦得单薄,瘦得脸上身上几乎都没什么肉。
实心的钢管,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砸在他身上。
他心底有所顾忌,没有丝毫反击的意思,只是一步一步朝她而来。
他嘴角溢了血,衬着冷白的皮肤,格外刺目。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全然被鲜血渗透。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却仍旧坚定不移。
清瘦修长的身形,即便被无数次重击,也压不弯他满身的傲骨。
乔望舒的眼泪连城线,不断滚落。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傻?
她根本不喜欢他,无数次伤害他,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她?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甚至可以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
墨北辰,你真是个傻子!
……
终于。
满身是血的墨北辰走到了码头的甲板上。
同一时间。
吊车的卡扣松开,被挂在半空中的乔望舒极速***。
“咚……”
腥咸的海水从五官汹涌地没入。
乔望舒双手双脚都被捆着,无法自救,只能任由遍体鳞伤的身子不断往下坠。
墨北辰仍旧没有丝毫犹豫,跳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