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沉默了许久,只有皇姐翻开奏折的声音。
“皇姐,臣妹愿受廷杖一百,自此驻守边疆,恳请皇姐放过冰砚。”寂静的勤政殿,只有我的声音。
“好啊,好啊,楚昭懿,你真是好样的,为了一个男人,父后和皇姐都可以不要了。”
“来人,拖下去,按照景***所说,杖责一百。”
帝王之命,莫敢不从。
我生生挨了百杖,昏过去之前,却松了口气。
幸好,皇姐应当是同意了。
最后,我是被宫中的侍卫抬回王府的。行刑的侍卫还是放了些水,不然百杖下去我焉有命在呢。
第二日醒来,我得知了皇姐给我的处罚,除了杖责一百外,还要罚俸三年,帮助京兆尹剿匪,直到京城方圆千里无匪。
我十分感激,皇姐已经手下留情了。
醒来时,冰砚正守在床边,撑着头打呵欠。
见我醒了,他一脸惊喜,“昭懿姐姐,你总算醒啦,我去叫太医。”
一番折腾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因为受了廷杖,只得趴着睡。
怕他担心,只得竭力忍着药效过后伤口处密密麻麻的疼痛。
“昭懿姐姐,对不起,呜呜呜......是我又害你受伤了。”他心疼的直掉眼泪。
我竭力装作无事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冰砚,不疼的,那个板子打得很轻,我躺几天说不定就活蹦乱跳了。”
当然,这是安慰他的。
我在榻上足足躺了一个半月,终于可以下地简单的走几步。
这段时间里,冰砚经常来陪着我,怕我无趣,总是叽叽喳喳的陪我聊天,还学会了做一些小甜点给我吃。
他的爹娘也就是秦伯父伯母知道后,狠狠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我们之间的那些阻隔,一时间,好像都没了。
这正是我从前无数次幻想过的和他在一起的生活,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昭懿姐姐,昭懿姐姐,我跳舞给你看吧。”冰砚一身白色的舞衣,踩着月色翩翩起舞。
踮脚、甩袖、抬腕、低眉......回眸浅笑间,时间定格,他的眼里好像只有一个我。
我凝视着他那双明亮深情的眼睛,却只觉得身体阵阵发寒。
眼前之人,真的是我的冰砚吗?
我是见过冰砚跳舞的,被秦伯母逼着学跳舞的那些日子里,他日日找我抱怨,说跳舞累死了,长大后自己能做主了绝不跳舞。
后来懂事后,他不再说那些话,他的舞蹈也渐渐被人所称赞。
只有我知道,他总会把自己的郁郁小情绪融进舞蹈,这也是他舞蹈的独特之处,这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可眼前的冰砚,他像一个舞动的精灵,灵魂都在因为跳舞而雀跃。
“冰砚,累了喝口水吧。”我递过泡好的茶水。
“昭懿姐姐,你怎么忘啦,我素来不爱喝茶的呀。”他轻哼了一声,“你还说,最喜欢我呢。”
“好好好,是我的错,昭懿姐姐是被冰砚美到了,一时忘了你不爱喝茶这件事。”我换成一杯温水递给他。
“哼,这才对。”
声音是对的,人是对的,从前的记忆也未出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借着月色,我们回忆着许多幼时的趣事,有些我已经遗忘的细节,冰砚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冰砚还是冰砚,可为什么,我再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了呢?
难道,真的是我骨子里的劣根性,得到之后就不那么珍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