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我在赌气。
其实这问题很熟悉。
在他***被我一次次发现后,在我一次次的闹一次次的哭时,他总会这么疲惫又冷漠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困惑,问我说:「这些年,我的钱、公司的股份全在你手上,那些女人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没有人能威胁你的位置,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婆,是霍太太。」
「你想要的想买的,马上就能得到,你再看看你身边的女人,多的是为了生计奔波的,一年到头的工资都比不***一枚戒指的起拍***。顾昭薇,你究竟还在闹什么,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
是啊,有什么不满足的。
豪门生活,锦衣玉食。
不知多少人羡慕。
就连我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霍乔生后,都委婉地劝我,算了,就当不知道,凑合过下去吧,情情爱爱,哪有真金白银实在。
这道理我明白。
但我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青梅竹马、患难夫妻的结局是貌合神离、虚假幸福。
不甘心两心相许到最后却是相看两厌。
所以,我哭,我闹,一次次地提***,想要换回他的悔改,重新得到他的爱。
可结果却是爱人变仇人。
***恨其生,恨欲让其死。
这句话我曾不信,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我信了。
「霍乔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曾经真想杀了你,然后***。」
我本以为霍乔生会觉得惊悚,可他却问道:「那为什么没成功?」
我愣了一下。
然后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很轻:「因为,那天你叫了我一声阿宝。」
阿宝。
如珍似宝。
母亲早逝,父亲将我独自养大,他给我取了小名,叫阿宝。
霍乔生知道后,便也开始这么叫我。
叫了很多很多年。
年少青葱时,他会牵着我手一边在田野小路飞奔去学校,一边回头对我笑:「阿宝,再不快点,可要迟到了。」
新婚当晚,他吻在我的额头,指尖都在颤抖:「阿宝,我爱你。」
我父亲去世那天,他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在我耳畔说:「阿宝,你不是孤儿,以后,有我疼你,别怕。」
那时,他最爱我。
但不知何时起,他再开口叫我,便是昭薇,顾昭薇。
我本以为我都忘记阿宝这个名字了。
可那晚。
在我灌醉他,将双手狠狠地掐在他脖子上一点点用力时,他醉意蒙眬地睁开眼,看到我哭红的眼睛,第一反应不是被绑住的双手,而是冷着脸问我:
「阿宝,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愣住了。
他喝醉了,不记得他背叛了我,伤害了我,他只记得他最爱我,最见不得我流泪。
所以在我告诉他,是他欺负了我后。
霍乔生瞬间慌了,他抬眸看我,语气也可怜:「那……对不起阿宝,我错了,你打我吧,明天我带你去吃李叔家的烤红薯好不好?」
我年少嗜甜,最爱村口李叔做的烤红薯。
但总舍不得买。
霍乔生每次都攒钱给我买,我让他尝一口他都不舍得,非要我强喂给他,他才肯吃。
那时最穷,那时也最爱。
他惹我生气,永远是可怜巴巴地盯着我,像是一只生怕没了主人的小狗。
就和那晚的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