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菀姝上下打量红袖几眼,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红袖是何人她自是知晓,她何时对祝九月这么恭敬了?
萧祈不是说,她在府里空有其名吗?他身边的人,都不喜她吗?
奇怪......
祝九月惦念杨钺一众,便不再多留。
她转身离去,丝竹紧随其后。
“姐姐就这么走了?”祝菀姝见她一声不响的离开,扬声道,“都不同爹娘说一声,当真无礼。”
祝晟闻言,看向门口,就见她正迈步离开。
“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祝九月的步伐微微一顿,并未回头。
她眸光一暗。
这祝府定要再回来的。
待离开祝府后,丝竹松了一口气。
祝九月见她这般,挑了挑眉,“这祝府,当真有这么可怕?”
“***莫不是忘您这些年的遭遇?奴婢是怕老爷一怒之下,再将您打个半死。”丝竹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便觉得脚底生寒。
祝晟待她,哪里像是面对亲女,说是有仇怨都不为过。
祝九月不以为意,乘坐马车回往肃王府。
“今日没能将柳姨接出来,不过迟早会让你们母女团聚的。”祝九月眸光坚定。
丝竹摇了摇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如此待奴婢,奴婢已经很感激了,奴婢不敢奢望,更不想让***再因为奴婢与娘一事,惹老爷不悦。”
祝九月见她如此认真,摇了摇头,也没再多言。
丝竹的性子,她从记忆中得知,这小丫头倔犟的很!
若是与她争论,只怕要争论个半日都说不清楚。
马车很快停在了肃王府门口。
红袖跟在祝九月她们身后入内,那副谦卑模样,连守卫见了都觉得奇怪。
然而待祝九月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去时,红袖似是突然卸了力一般,整个人跌坐在地。
祝九月听到身后声响,回眸看去,就见那团与她交叠的黑影,漂浮在一旁。
红袖满脸茫然,四下看了看,喃喃一句,“我怎么会在这?”
祝九月正要移步,就见红袖从地上站了起来,狠狠剜了她一眼,随即拂袖离开,一如既往的不将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她轻笑一声,快步回了小院。
刚一进小院丝竹便觉一股凉意袭来,不由得搓了搓手臂。
“杨钺。”祝九月推门入内,唤了他一声。
刹那间,从棋盘中飘出几道黑影,在她面前显现。
“你可算是回来了!”杨钺焦急地说道。
“发生了何事?”祝九月眉心一皱,面容肃穆地询问。
“你有本事能让我们灰飞烟灭,你定有法子能护住他的魂魄。”杨钺指向身后。
祝九月顺势看去,就见之前附身过丝竹的鸿飞,气息尤为虚弱,颇有消散的趋势。
她眉心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他被人伤了魂魄。”杨钺那张若幻若真的脸颊上满是愁容。
祝九月赫然想起,昨日自从给了丝竹带有符纸的荷包后,便没有见过他。
不过那符纸并不会伤他们,只是保着丝竹神鬼不侵。
丝竹站在一旁,虽看不到什么,但见祝九月面色凝重,自知定有重要的事发生。
“昨日我实在无趣,见丝竹要去前院领东西回来,便跟在她身边一同去了。却在一处屋外,瞧见了祝菀姝,她是来找萧祈的。”鸿飞声音微弱而空灵,叙述着昨日发生的事。
“我在屋外守了许久,祝菀姝方才出来,我便跟在她身边回了太尉府。”
祝九月想到今日见到的神女,心下一惊。
难道是她伤了鸿飞......
“起初祝菀姝没有任何察觉,直到神女出现。她看得见我,是她将我重伤,我拼死才逃回来的。”鸿飞越说气息越弱,连那虚幻的身影也渐渐消散。
祝九月眉心紧锁。
这神女不简单,她竟能看到鸿飞。
也难怪今***会说那些话。
“鸿飞。”杨钺急切地唤他。
“昨日的事,你们为何今日才找我?”祝九月语气中带着一丝沉肃。
杨钺一时哑口无言。
祝九月从怀里掏出符纸,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下锁魂符,将符纸打在鸿飞的身上,勉强锁住他将要灰飞烟灭的魂魄。
杨钺见此,自知她有法子,跪倒在她的面前,那挺拔的盔甲伟岸身影,此刻却弯了腰。
“求你救救鸿飞。”杨钺的话音落下,接连有其他亡魂跪在地上苦苦央求。
整个屋内,乌泱泱跪满了众将的亡魂。
祝九月为之触动。
“你们不必这样。鸿飞实在是伤的太重了,那神女出手,分明不想给他残存的机会。他能勉强撑到今日,已是强弩之末。我用的锁魂符,也只能为系几个时辰罢了。”
“不会的,你定有法子。”杨钺红着眼,仍抱着一丝希望。
祝九月抿了抿唇,略有犹豫地开口,“若想救他,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将他的魂魄封印在生人的体内,以生人血肉元神温养,方可保存一丝残魄。”
丝竹在一旁听得祝九月的话,面露凝重,暗有所思。
是之前附在她身上的鸿飞要消散吗?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不舍。
鸿飞附身她时,他那满腔的快意,似与她的感知交叠。
若他们活着,当是英姿飒爽的儿郎!本是为国而战的英雄,却落得亡魂无依的下场......
“活人温养?”杨钺一听,满是希冀地望着祝九月。
祝九月洞悉他的意图,否决道,“我不行,我的血与你们相克。”
杨钺瞬间低垂下头。
祝九月摸了摸下巴,脑海里想着适合的人选。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不待她开口。
就听得丝竹道,“***,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