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意一回长意居便奔向屋中,每次凤倾梧都会躺在摇篮内冲着她笑。
可今天,摇篮却是空的,只剩一床垫在下方的褥子。
她不过与老太太聊了些时间,回了屋便发现凤倾梧不见了,急得她差点儿没哭出来。
偌大个侯府,不可能一个孩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锦云将长意居的下人们都招呼到正厅,挨个挨个地问。
“小姐去哪儿了你们不知道吗?!”谢云意刚刚在老夫人那儿憋了一口气没地方撒,现下一股脑向着他们丢去。
“她只是个婴儿,不会爬不会走,她能去哪儿你们告诉我!”吼完一群人,随即她的目光便落在了靠前的嬷嬷身上,“我请你来是照看孩子,不是让你拿着银两玩的!”
她一通怒吼,或许是太过生气,一阵头晕目眩,踉跄一步差点儿倒下。
信而眼疾手快扶住了桌子。
锦云扶着她坐下,随后替她倒了杯水。
这时,一个小丫鬟慢慢举起了手,唯唯诺诺地说道:“奴婢瞧见过二公子入屋,那时候嬷嬷正好去接水不在屋中。”
谢云意得了消息便立刻动身赶去了凤北昭那儿。
虽然长意居乱成了一锅粥,可凤北昭这儿却清净的很。
“嘿嘿,我给你瞧我的宝贝!”
他开心的翻着书柜,将凤倾梧丢在了他的床榻之上便不管了。
凤远晏和谢云意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会生下凤北昭这个看起来十分蠢笨的儿子。
“当当!”
凤北昭开心地将自己的珍宝放到凤倾梧面前。
竟是一只蛐蛐,许是感受到主人要将他展示给别人,便卖力地在笼中蹦来蹦去。
“我可宝贝这只了,他啊可帮我赢了那些同窗不少钱呢!不过你可不许告诉阿娘,否则以后都不给你瞧我的宝贝们了!”
凤北昭小心翼翼地将其凑近了些,生怕凤倾梧看不清,却又害怕伤了她。
凤倾梧都想象得到要是谢云意发现凤北昭与同窗斗蛐蛐而不用心于功课,那脸得绿成啥样。
想想都刺激和精彩。
见她不笑不哭,凤北昭也没刚才那般兴高采烈,正想把蛐蛐放回原位把凤倾梧还回去,结果门外就想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窗外走过一道单薄的身影,凤北昭立马一个激灵,将蛐蛐连同笼子丢进了被窝下,随后装作没事人一般把凤倾梧抱了起来。
“北昭!”
火急火燎的谢云意推开房门时,凤北昭正抱着凤倾梧。
见到凤倾梧的那一瞬间,谢云意悬着的那颗心才算是真正放下。
幸好,是真的在凤北昭的屋中。
“北昭,你怎么就这样将妹妹抱走了也不和其他人说一声?”
谢云意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担忧凤倾梧的安全,毕竟现在这个府上她能信任的人寥寥无几。
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我只是......”他略显心虚,面对谢云意的责问他却不敢告诉其真正意图,却也做不出蒙骗谢云意的事。
【蛐蛐我还没瞧个清楚,怎么就一溜烟塞褥子下了呢?】
凤倾梧小嘴不高兴地一撇,就将凤北昭给卖了个一干二净。
谢云意眉头微微一蹙,凤北昭便预感不好。
“北昭,你是要自己交出来,还是我搜出来?”
果不其然,和他预料的一样。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乖乖地上了床榻连笼带蛐蛐一并交给了谢云意。
随后还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略有不甘。
可对方却选择直接无视,得意地盯着谢云意那张越来越黑的脸。
她气狠狠地抓过书案上的戒尺,凤北昭知道她是气急了,也不敢忤逆她,乖乖地伸出左手来,挨了五个手板子。
“去!给我把家训抄一百遍,完了送到我屋中,我会一遍一遍数,少了一遍都不行!”
把话撂下便抱着凤倾梧怒气冲冲地离去。
虽然责罚了凤北昭,可谢云意的脸色一直不佳。
下人们更是规规矩矩地做着分内事,不敢再惹怒她。
夜幕降临,锦云替她洗脚时见她还紧皱着眉头,便开口宽慰。
“今日您已经打了二公子,二公子也知错了,您宽宽心,二公子最听您的话了。”
可真正担忧的是凤北昭这样顽劣的性子,若真的在老太太屋中接着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正出神,锦珠便带着擦脚布来了,见着她锦云便是一顿抱怨。
“你这些日子都跑哪儿去了,整日整日见不着人影!”
“我让她去做了些事。”谢云意急忙握住锦云想要替她擦脚的手,看向她温柔地说道,“锦珠来吧,你累了这些日子,快去休息吧。”
“那便谢谢夫人了。”
她笑嘻嘻地离开,没有丝毫起疑。
锦珠蹲下身细心替她擦拭。
“说吧。”
谢云意将其放到府外去做她的眼线,无事她不会半夜跑到她屋中来。
“老爷又去了烟雨巷,不过今日来了位老妇人,奴婢跟了几步,她最后进了林府。”
谢云意没有马上搭话,反而是先将脚塞进了被子里,随后才不紧不慢地答道:“林家的后人个个难堪大任,眼瞧着家道中落,如今女儿攀上了侯府这棵大树,还不得紧紧抱着?”
“只是......”锦珠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晌,还是受到谢云意的眼神鼓舞才敢接着往下说,“只是这林家与咱们谢家毕竟是有交情的,王爷当真会舍得吗?”
林家与谢家的交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到了他们这一辈便只剩下谢云意与林慕潇还算交好,谢云怀与谢云瀚对谢家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是绝不会拿正眼去瞧的。
“再多的交情,在利益面前便什么也不是。”
谢云意看透了他们的狡诈,机关算尽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富贵地位。
“往后不用再瞧了,我已经让大哥派人去盯着了,你总不在府上容易惹人生疑。”
“奴婢知晓。”锦珠点点头,随后便吹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