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贺行淮薄怒,“总共往她身上花了几十万,我还要向你请示?你们纪家在我身上捞几个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明算账?”
虽然是隐婚,但婚后纪家见缝插针地在贺行淮手里拿到了不少资源,这事儿纪暖暖知道。
可她不能理解,“这不一样,我们是夫妻啊!她能跟我比吗?”
“是你不能跟她比!”贺行淮眸光里的轻蔑像一把带着倒刺的刀,狠狠地***纪暖暖的心脏,又***,“昨天花的几十万,只是她业绩的零头,你自己说怎么比?”
她的心顿时鲜血淋漓,软烂不堪。
贺行淮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仿佛那个在床上为她失控,在她耳边说情话的男人不是他。
“她那么好,你干脆娶她好了,娶***什么?”她眼眶发热,尾音带着颤意,“你当初娶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纪暖暖的视线渐渐模糊,只能看清男人模糊的轮廓,但贺行淮漠视的表情太浓,她看得很清楚。
像是在嘲笑她天真,可笑,他怎么会喜欢她?
贺行淮面色不耐,“说完了?”
失去理智的女人,无法沟通,他绕过纪暖暖继续朝楼上走。
他的避而不谈,成为压垮纪暖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吧!”她说这话时,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来。
没有爱的婚姻,她不想要!
自始至终贺行淮都不把林夕然牵扯出来,将所有的过错归结于她无理取闹,她没必要将那段***拿出来。
贺行淮不会承认的,她落得个撕破脸被抛弃的下场,是自取其辱!
“一个月五十万的零花钱,你每天只要浇花种草,跟我睡觉,这待遇还不够好?”贺行淮停下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闹什么?”
纪暖暖的委屈,落在他眼里便是无理取闹。
“待遇?”滚烫的液体顺着纪暖暖的脸颊滑落,她迎上那男人冰冷的目光,“你是在找老婆还是在找发泄的工具?”
难道有钱花,陪着男人睡睡觉,这就叫婚姻吗?
这跟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不同的只是多了一张纸而已,合法的婚姻买卖吗!?
他眼里的婚姻是这样的吗?
不,想到今晚那场令所有女人羡慕的生日惊喜,纪暖暖恍然意识到,是贺行淮眼里的她,只配这样的婚姻!
贺行淮唇角掀着嘲讽的弧度,黢黑的瞳仁带着几分不屑,“我说错了吗?跟我***,你指望能回纪家当大***?纪暖暖,你别天真,识趣点!”
“我有手有脚,不回纪家也能活得好好的。”纪暖暖强迫自己收起眼泪,先他一步上楼,拖出衣帽间角落的一个白色行李箱,动手装衣服。
那个父亲冷漠,母亲卑微的家,不回也罢,她早就待够了!
贺行淮面色紧绷,跟着上楼却没拦她,冷眼看着纪暖暖收拾行李。
凌晨四点,窗外漆黑,室内开着灯亮如白昼,纪暖暖的脸色苍白,她把行李箱拉链拉上,走出衣帽间。
贺行淮站在那里,与她擦肩而过,“纪暖暖,我没有耐心,别指望我会去请你回来。”
“明早九点,民政局门口见。”纪暖暖听到他的话,心又是一颤。
她听出了烦躁,恼怒,甚至厌恶的语气。
“我最近忙,你想***跟助理预约行程,别说我不顾夫妻情面,在预约上行程之前你若后悔了,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不存在。”
贺行淮回头,她把行李箱装得满满的。
床头柜子上她的照片,还有两个小***都装走了。
他不痛快,有种重用的下属要辞职的感觉,真是不识抬举。
纪暖暖想要什么,他会不给?结婚两年他从来不***她花钱,也放心地把家里事情全都交给她处理。
他不明白纪暖暖闹的这是哪一出,但他断定,纪暖暖会回来。
纪家不会让纪暖暖***,她回去就要被骂回来。
至于,纪暖暖有手能自力更生这话,他也就是听一听。
纪暖暖娇惯着长大,受得了朝九晚五上班族的苦日子?
就算是这么想,看到纪暖暖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他的心情还是更差了。
他走出卧室站在二楼栏杆处,看到她取下玄关挂着的车钥匙,沉声道,“那辆车是我给你买的。”
车不贵,只花了二十多万,确实是贺行淮给买的。
因为纪暖暖刚学会开车,舍不得开贵的,怕磕了碰了,所以她捡着便宜地挑,挑好以后贺行淮刷的卡。
他能送林夕然几十万的礼物,却不肯给她一辆二十多万的车。
正赶深秋,窗外冷风肆意,枯黄的树叶被吹得满地都是,分外萧条。
纪暖暖心里拔凉,握着车钥匙的手加大力度,稳了稳呼吸,把车钥匙丢在玄关,拎着行李就走了。
一出门,夜风袭来,她乌黑的长发散乱,纤细的身影被昏暗的景色渐渐吞没。
贺行淮盯着她背影,直到她关上门,‘砰’的一声,他长眸微颤,转身回卧室,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路灯下身影孤落的女人。
他们住的别墅位于郊区,想去市中心至少要一个小时车程。
没车没公交,她走不成。
他的想法坚不可摧,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想法慢慢有了裂痕,最后彻底粉碎。
纪暖暖拎着行李箱顶着寒风,走得越来越远,消失在他视线中了。
贺行淮冷笑,给纪暖暖打上除了不识抬举之外的又一个标签:穷志气。
——
纪暖暖出了别墅区这一片,才给闺蜜苏允柚打电话。
等到苏允柚开车过来接她,她已经顶着寒风走了一个小时,卷翘的睫毛上有一层密密麻麻的白霜。
拖着行李箱的手冻得通红,干巴巴的。
苏允柚从车上跳下来,先把她塞到车里,又将她行李箱丢进后备箱,这才折回到车上。
电话里她只说了要跟贺行淮***,苏允柚有一肚子的话想问。
可是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
车内开足了暖气,热气迅速将纪暖暖睫毛和眉毛上的白霜融化。
雾气在她眼周萦绕,她那颗自认为坚不可摧的心一瞬间崩塌,眼泪‘唰唰’往下掉。
豆大的泪滴落在她通红的手上,滚烫,仿佛能灼伤她皮肤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