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开一张张卡片,眼泪不断模糊着视线。
直到有一张格外刺眼,我放下别的,反复翻看着这薄薄的一张,明明都是中文,我怎么不认识。
上面写道。
“我们的宝宝五岁啦,年少说的生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已完成!”
时间在我女儿芊芊去世那年,而在那年,我养了一个名叫陈落的女孩。
顾青古说,那是他战友的遗孤,他也想给我一个安慰。
那是女儿去世后,他第一次好声好气的和我说话,我痛哭着抱住女孩,从此陈落变成顾落,也成了我们唯一的孩子。
我脑子一片空白,本就不舒服的心脏猛地绞痛起来。
将近千张的卡片里,大多数都在女儿的祭月完成。
在我日日煎熬的日子里,她们亲密无间,双宿双飞。
结婚三十五年,她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我像影子一样,活在黑暗里。
我的胸腔像是一口被烧干的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将我炸的四分五裂。
我最终还是站立不住,晕倒在地。
砸到地上的瞬间,我看到我们的全家福,笑的刺眼无比。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一片漆黑,只剩女儿三岁时戴的荧光皇冠亮着。
我痛苦的发出嘶吼,腿部剧痛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吃力的拿到手机,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昏迷一整天,而手机里没有一条消息。
苦熬了剩下的半月,我的腿肿了好些天,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这半月我不断地回忆着曾经的细节,却怎么都不敢相信,我的一生竟都是骗局。
站在阳台上看着,顾青古和顾落的笑意隔着这么远都清晰可见,我也是才发现,她们二人如此相像。
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车里的时髦女人探出头,她们依依不舍地亲吻告别。
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一进门,她们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连手里的东西都不知道放去了哪里。
顾青古进门就把自己关到芊芊的卧室,许久没有出来。
这也是他曾经的习惯,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沉浸在悲痛里,从不打扰。
但现在我知道,他只是为了去写第一千件小事,记录保存,生怕自己忘记。
我上前敲门,持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