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把温湉抱住,跟她说了声:“对不起,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只是觉得虞知晚可能不太想见你。”
温湉一把推开他,“是啊,你就在意她的感受。”
裴瑾显得有些无奈:“她是个病人,住院的责任还在我。”
温湉红着眼睛说:“我不管,要么一起来,要么我们都别来。我不是介意你照顾虞知晚,有我在你怎么照顾都可以。但是你们之前是那种关系,我接受不了你们单独相处。话我已经说了,你自己做选择。”
温湉一委屈,裴瑾就告饶:“行行行,就听你的,成不成?”
“渣男。”她嗔怒道。
裴瑾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就我现在这么顺着你,还渣男呢,你有没有点良心?”
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的吵闹,虞知晚听到这里就没有再听了,提着热水壶进了病房。
她腰很痛,喊了护工给她揉,虞知晚很快就睡着了。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裴瑾就坐在沙发上,看她起来才开了灯:“吃东西么?”
“想吃凉皮。”
虞知晚环顾四周,温湉已经不在了。
裴瑾觑了她一眼,就下了楼,十几分钟以后,拎着一份凉皮还有一杯热饮回来。
虞知晚吃饭很安静,他就在边上看着,等到她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你这边有护工,也恢复得不错,明天我就不过来了。”
“嗯。”她头也没抬,她前几天就跟他说过,可以不用过来。
一直不过来反倒挺好,现在被温湉闹腾得不再来,反而叫人心里不舒服。
这次她受伤,裴瑾大概有些愧疚,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临走前说:“护工要是不负责,就联系家里,你都已经瘦成一把骨头了,好好养身体。”
虞知晚淡淡说:“养了一年多了,也没见养好。”
裴瑾没说话,拧着眉,不太耐烦听这个话题,摆摆手说:“走了。”
可实际上,虞知晚完全没达到“恢复的不错”这一标准。隔天虞英芝看到她的复查报告时,脸色就有些绷不住。
她体质差,身体不容易恢复,卧床一段时间就能愈合的骨裂并没有好,再加上以前跳楼那次本身身体就脆弱,医生说要以后可能跑啊跳啊这些运动都不太能参与了。
身体本来就有问题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不小心,那都是有很大影响的。
虞知晚自己倒是不太在意,一年前能捡回这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大难不死的人总是很乐观,反而安慰起虞英芝来:“姑姑,没关系的,好好休养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虞英芝叹口气,她是不知道她这身体一不好,以后找对象会有多困难,谁愿意娶一个病秧子回去?裴瑾要她还好,不要她以后可就难了。
虞知晚这一辈的思想是年轻化了,可她们老一辈不一样,娶媳妇不仅要门当户对,背景干净,有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能不能生孩子,同样很重要。
虞英芝一向是不愿意自家白白吃亏的,这份复查报告同样被送到了裴家手里。她的语气很是沉重:“你说好好的孩子,怎么尽是受这些苦。”
裴母听了虞知晚的话,却没有再开口。
她离开后,坐在车上也一直闭着眼睛,一副很疲倦的状态。虞知晚以为她睡着了,就随手拿了件衣服,想给她披上。
谁知刚披上,裴母就开口了:“你上班的学校是a大?”
“嗯。”
“带我去你的学校逛逛吧。”
虞知晚明白她的意思了,逛学校哪里是重点,裴母是想见温湉。
裴母在大多数时候,还是一个让人觉得有压迫感的人,温湉这是第二次见她,显得相当的局促不安。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还是不喜欢她。
裴母也不说话,就干巴巴的坐了十分钟,末了问她:“我来见你这事,你会不会告诉我儿子?”
寡淡的语气,吓得温湉直摇头。
往后几天,裴母每天都会来找温湉这么干坐十分钟。
虞知晚也搞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而裴瑾那边,也不是每天都去工地,很快就发现了裴母见温湉的事,当天见面就陪着温湉一起。看到裴母,脸色并不好看:“我如您所愿离开了裴家,您还来找她干什么?”
说完话拉着温湉就走。
裴母整个人气的发抖,“瞧瞧,这说的我好像欺负了这姓温的了一样。”
虞知晚说:“我送您回去?”
裴母缓了口气,看了看她:“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天天来见她?”
虞知晚在看到裴瑾的那一刻,差不多就想明白了。什么都不做,是一种变相威胁,裴瑾倔一天,裴母就让温湉担惊受怕一天。她什么也不干温湉就已经怕的要死了,要真干点什么呢?
裴母拿捏不了裴瑾,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温湉么?
就算他有心想护她,又怎么能保证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出纰漏呢?
“温湉这个姑娘,我就是没有眼缘,我还是不愿意她进裴家。”裴瑾为了她跟自己抗衡,这才是裴母最接受不了的。
太过感情用事,以后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他?温湉在裴母眼里,无异于苏妲己一类,是个祸害。所以再三考虑,还是死咬要他们分开。
当天晚上,裴瑾回了裴家。
果然怎么对付他本人都没用,而把目标转到温湉那去,他就乖乖回来了。
裴母眼神复杂极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让女佣给他加了一副碗筷。
裴瑾也没有开口,就低头默默的吃着饭。
一顿饭下来,餐厅竟然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
裴瑾其实没吃几口,碗里的饭几乎没有动过,等到女佣把厨房都收拾干净了,他才喑哑开口道:“温湉才十九岁,您一定要这样子为难她吗?”
裴母淡淡道:“在你没能力的时候,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我一直以为你有分寸,所以没为难过她。但你要因为一个她连家族都不要了,我自然有一万种料理她的方法。我怎么对待她,全看你是什么态度。”
裴瑾嘲讽的挑起抹笑来:“我就算听了您的话,从此也跟您心里有疙瘩。不过您非要这样子,我无所谓。”
裴母心里有几分悲哀。
好一个温湉,真是好一个温湉。
她生的一个好儿子,居然能对她说出这番话。
.
裴瑾从这天起,对裴母言听计从,让他进公司去学习,就进公司去学习,不让见温湉,就不见温湉。
似乎那一天两个人的对峙只是一场梦,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虞英芝跟虞知晚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底都闪着光,说:“你看,姑姑不会猜错的,温湉不论怎么样,都进不了裴家的门。这种大豪门,爱情能值几个价?”
尤其是隔天裴瑾来找虞知晚,虞英芝心底那股子优越感又出来了。
裴母这几次有意无意跟她暗示过无数回,想把虞知晚和裴瑾的婚事定下来。说的是避免夜长梦多,豪门婚姻没那么容易离,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裴瑾自然就只能接受了。
在虞英芝看来,有了婚姻做保障,对虞知晚来说,就是件好事。
“有事?”虞知晚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
裴瑾说:“今天不是你生日?”
虞英芝皱眉道:“你看看我,这么重要的日子,姑姑居然都忘了。”
别说她,虞知晚自己都忘了。
裴瑾看了眼腕表,说:“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虞知晚看了他两眼,上去换了身衣服。坐在裴瑾车上以后,她很安静,而他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不停的在看时间,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不耐烦的动作。
“我想吃那家网红店的冰激凌。”虞知晚故意为难他。
裴瑾再不耐烦,也没有拒绝,排了一个小时时间的长队,买了一个。
“谢谢。”她舔一口。
裴瑾心不在焉道:“你在所有男人面前都这么吃东西?”
这么个吃东西的方法,很难让人不多想。
虞知晚没反驳他,却把冰激淋给丢了。
裴瑾微微一顿,“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虞知晚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去吃饭吧,赶紧吃完赶紧回家,我知道你是阿姨逼来陪我过生日的。其实我也不太想跟你过。”
裴瑾带着她去了一家烧烤摊,就近原则,看到什么吃什么,抓紧时间,然后各自回家。
“我跟温湉没分手的事情,是你告诉我妈的吧?”他在烧烤上来之前开口问。
虞知晚现在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你要是非要这么觉得,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如果你要问我她是怎么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她是自己猜到的。你在工地上干活的事情,阿姨撞见了,除了要养她,还有什么能让你这么拼了命的干活?”
裴瑾神色淡淡,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半天后,他说:“我就是觉得她,过得太拮据了。女孩子应该被富养。”
虞知晚偏了偏头,说:“众生皆苦,各有各的难处不是吗?”
几分钟后,温湉出现,看见他俩坐在一起时眼神变了变,眼眶有点红,然后拉着同学的手离开了。
虞知晚低着头说:“还不赶紧去追?”
裴瑾扫了她一眼。
“猜到你的意图了。”虞知晚说。
昨天温湉在朋友圈晒了这家烧烤的优惠券,截至今天过期,所以很有可能她今天是要来吃的。裴瑾偏偏带着她进了这家烧烤店,除了想见温湉,没有其他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