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气息交错，季苒有一瞬慌乱。
但很快她认出来人是谁。
心跳加速的同时，莫名的酸楚缠绕上来。
她开始回应裴骁臣，动作堪称激烈。
男人似接受到她的鼓舞，大手摩挲过她细软的腰肢，带了些暗示。
眼见擦枪走火之际，酒局上裴骁臣护着周絮絮的那一幕突然在季苒眼前闪过。
她偏头躲过男人略显急促的亲吻，觉得心酸的同时，又打趣着反问：“裴总，今晚没有满足？”
周絮絮被他抱在怀中离去时，眼尾还挂着红。
身上披着他的衣服，亲昵的向他讨吻。
三个小时，够做全套了。
为什么还来找她？
裴骁臣停下动作。
黑暗中，他们看不见彼此，季苒裙子被捋至小腹，衬衫半解，内衣推上去，胸口处还有湿润的吻痕。
火热还在，但气氛已然尴尬。
无声的视线落在季苒侧颜，在周遭的昏暗中愈显深沉。
“她还小，怕吓着她。”
季苒脸色不太好看。
她跟裴骁臣那年，连大学都没毕业。
比现在周絮絮，还小两岁。
季苒没了继续做下去的兴致：“抱歉，裴总，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我的危险期。”
裴骁臣深深看她一眼，丢下一句“麻烦”，捡起地上衣服穿好，开门走出去。
随手关的门声音很大，彰显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季苒自嘲一笑，将自己丢在床上，庆幸，五年来第一次成功拒绝裴骁臣。
等她彻底离开裴骁臣那天，应该就会习惯了。
只是季苒没想到，裴骁臣会记仇。
次日到公司，才发现她的工位被换到了不起眼的角落。
人来人往能看见的地方，连阳光都照不到。
那盆她精心养护的仙人掌不知被谁碰碎，凌乱的被堆在角落，奄奄一息。
身后传来周絮絮慌乱的解释。
“对不起，季秘书，裴总让我跟你换个工位，我想帮你收拾东西来着，可我手笨，不小心把你的东西弄坏了。”
“要不你看看多少钱？我赔给你。”
仙人掌是五年前季苒刚入职时，裴骁臣随手送她的礼物。
但养它的那个陶瓷盆，是某年季苒谈下价值八个亿的业务，跟裴骁臣换的在她生日当天，亲手给她做的手工礼物。
季苒压下烦躁的情绪，难得语气有些重：“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钱来衡量价值。”
余光触及周絮絮红了眼眶，到底清楚她现在在裴骁臣心里的分量：“东西不用赔，下次小心点。”
周絮絮咬嘴唇，被凶的有些委屈。
“季秘书，我帮你收拾东西吧。”
“不用。”季苒刚拒绝，周絮絮已经自来熟捡起掉在地上的照片。
“这是裴总吧？”周絮絮指着上面比现在的裴骁臣要年轻几岁的男人说，“裴总以前，看着怎么比现在还要凶啊？”
裴骁臣不爱拍照。
认识五年，那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
“季秘书，我给你看，”周絮絮压低声音点开手机里的亲密合照给她看，“这是上次裴总陪我拍的大头贴，是不是比这张里的他要表情亲和许多。”
何止亲和许多。
裴骁臣这样的人，会主动陪人拍照已是稀罕事。
还用上各种稀奇古怪的特效光环。
衬的拿那张大合照当宝贝的季苒，像个无知小丑。
“好看。”
季苒随意点评，怕周絮絮待会再掏出把软刀子往她心口捅，找了个理由，“我去找裴总汇报工作。”
季苒敲开总裁办的门进去。
裴骁臣正在一份文件上签字，听见动静，头也未抬：“如果你说工位的事，是我换的。她那个位置不好，整个办公室，你那采光最好。”
季苒不置可否：“裴总，我来办理离职。”
裴骁臣既然要让她跟贺松临。
自然就不能在裴氏再待下去。
男人合上笔盖，抬头看她：“不用那么急，你的位置我刚让絮絮顶替，很多业务她还不熟练，这半个月你多带带她。”
季苒没有异议：“我知道了，裴总。”
她平静的表情，让裴骁臣打量她的眼神颇为异样。
“南湖的那套别墅，这两天你搬出去。”
季苒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到那套别墅。
很快她就知道了。
“新装修的房子来不及散甲醛，她快毕业了，正好缺一个住处，那套别墅地理位置环境适合她。”
那套别墅从装修到添置家具，都是季苒一手包办。
她和裴骁臣不知道在里面做过多少混账事。
想问裴骁臣把房子给周絮絮做不膈应吗？最终还是没说。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搬出去。”
“嗯，尽快。”男人惜字如金。
裴骁臣说尽快，下午季苒就请了半天假回别墅，东西扔的扔带的带，最后拖着不大不小的行李箱暂时住到酒店。
裴骁臣估计是真准备和她断了，也没说给她安排别的住处。
第二天季苒约闺蜜苏觅出来，简单的说了下前因后果。
苏觅反应很大。
“裴骁臣为了个白莲花把你赶出来就算了，还让你帮他继续谈业务？他怎么不去死啊！”
季苒喝了口果汁，很镇定：“他说业务谈成我想要什么都给我。”
苏觅震惊看她：“你不会想要他娶你才这么拼命吧？”
季苒无语：“就不能是为了钱吗？”
苏觅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有志气，我哥和贺松临是大学同学，我一定帮你把姓贺的喜好查的清清楚楚，保证你扎不到裴骁臣的肺管子，至少也能扎到他的钱袋子！”
苏觅晚上就把打听到消息告诉季苒。
【贺松临是中俄混血，从小住在国外，喜欢日料，听说他最近经常出入拍卖会，你住的那家酒店今晚就有一场，他也会去。】
【邀请函我发你了，我哥会带你进去，加油哦。】
看见苏觅提到的哥哥，季苒不禁皱了下眉。
这时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季苒只能挑了件礼服，下楼等苏璟文。
她穿的单薄，站了一会被吹的瑟瑟发抖。
更想不到会碰见意料之外的人。
“季秘书！”远处，周絮絮看见季苒的身影，欢快的摇晃着裴骁臣的手臂，“阿臣，你看，季秘书也在这，是不是很巧？”
季苒想避开来不及了，裴骁臣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看不出情绪的深渊似要将她一并拉进去。
季苒神态自若打招呼：“裴总，真巧。”
裴骁臣似乎并不意外她出现在这。
没有回应她的主动搭话，而是摘下外套，搭在周絮絮***的肩头。
语气带了责怪，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让你出门多穿一点不听，现在受罪的是谁？”
周絮絮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呀。”
两人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
风吹过来，季苒打了个喷嚏，吸引两人注意。
“阿凛，季秘书穿的也好少，要不，你也想想办法？”
裴骁臣声音含着讥诮，和面对周絮絮时宠溺的态度完全不同：“她活该，谁让她穿这么少。”
季苒今晚穿的是件贴身礼服。
修长白皙的天鹅颈露出来，后背是深V款，锁骨被冻的通红，颤抖时，胸前的事业线跟着蠢蠢欲动。
加上季苒出众的容貌。
在场男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
季苒仿佛察觉不到。
即使知道裴骁臣对她的和周絮絮的态度不同，但如此差别的对待，她还是有些心塞。
故作大方的笑：“我还要等朋友，就不陪裴总一块进去了。”
“朋友？”周絮絮表情惊讶，神色带着促狭，“男朋友吗？”
季苒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道匆忙的声音。
“抱歉，小苒，我来晚了。”
苏璟文将带着余温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季苒身上，不甘示弱的抬头挑衅裴骁臣。
“裴总，人我带进去了，有机会咱们再聊。”
这番动静吸引周边不少人注意。
大家都清楚季苒和裴骁臣之间的事，难免带了看戏的心思在。
季苒不想闹的难看，没有拒绝苏璟文搭在她后腰的绅士手。
被他挽着往场内走时，不经意间和裴骁臣寒凉如水的眼神对上。
一瞬，有种如坠冰窖的错觉。
直到和裴骁臣错开，苏璟文才放下搭在她身后的手。
“抱歉，刚才是我觉得你不想待在那，才带你走的，小苒……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苏璟文知道季苒喜欢的人是裴骁臣。
加上最近她被裴骁臣抛弃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
还有刚才和裴骁臣并肩站立的女孩。
明眼人都能看出，季苒早成了弃子。
苏璟文以为她在难过。
脑子一个短路，带着几分失意冒出一句：“小苒，其实我对你……”
“苏大哥，”季苒打断他的话，语气依旧温和，“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贺松临表情有些受伤，又夹杂着一丝不甘心：“我知道你今晚来这是为了贺松临，我和他认识，如果你想见面，我可以帮你引荐。”
他的眼神太炙热了。
季苒几乎被那目光烫伤。
“对不起，”季苒无措的转开视线，“但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会。”
贺松临不会不清楚她什么意思。
到底没有强求，叮嘱她几句有事记得找他后，被其他想要结交苏家的人拉走了。
季苒平复好情绪，开始在场内寻找贺松临。
她以为，以贺松临如今新贵的身份，应该很容易找到，可环顾四周一圈，都没有发现。
在这种高端宴会上落单的女伴，经常会被人搭讪。
不过来看季苒笑话的人也不少。
季苒不堪其扰，决定在没找到苏璟文之前，先去角落躲清净。
却被一个蛮横的身影挡住去路。
江心怡，江家的掌上明珠，季苒得罪不起的身份。
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贺松临的未婚妻。
江心怡将她拦下来后，抬着下巴高高在上地质问：“季苒，你和苏璟文什么关系？”
季苒无意和她纠缠，三言两语解释：“普通朋友。”
江心怡根本不信。
季苒长相惊艳，但她名声实在太差。
这样的女人，出现在哪个男人身边，都会让原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她讥讽道：“被裴骁臣抛弃了，想择木而栖？苏璟文不是你勾搭得起的金主，劝你离他远点！别给脸不要脸！”
江心怡语气太难听。
上来就把她打成破坏他人感情的小三。
季苒知道，江心怡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也有裴骁臣放话出去抛弃她的原因。
以前好歹会做表面功夫护住她的裴骁臣，如今成了踩她最痛的那个人。
季苒不是软柿子，她神色平静看着江心怡：“我和苏大哥，只是普通朋友。江小姐你也知道，我和苏觅是闺蜜，今晚，是我找她帮忙，苏大哥才答应带我进这场宴会。”
江心怡更不信了，她胸膛起伏似要发作。
这时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苏璟文也赶过来，看见江心怡为难季苒的场面，将江心怡拉出去。
“你又在闹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和季苒只是普通朋友，让你别再为难她！”
江心怡难以置信地瞪着苏璟文：“你为了她凶我？”
苏璟文头疼：“心怡，你能不能讲讲理？”
江心怡冷笑：“你让我跟一个在日记里向别的女人表白的男人讲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季苒几乎能想象到，明天开始，关于她的传闻又会夸张到何种程度。
正好旁边桌上放着香槟塔，江心怡气急败坏，端过一杯直接泼到季苒身上。
“***！”江心怡骂完，哭着直接跑了出去。
季苒今天穿的礼服是件贴身款，湿透后，几乎到了露肉的地步。
她狼狈的站在原地，想找遮挡物，抬头却和不远处凉薄看戏的裴骁臣对上视线。
季苒本能的向朝他走去。
下一秒，裴骁臣已经移开视线，牵着手里端着蛋糕的小姑娘，严严实实挡住她的目光，不让她看见这边的龃龉。
季苒一下子清醒了。
“小苒，我……”
苏璟文话没说完，季苒却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
她艰难的笑：“没事，你去找江小姐吧。”
“对不起。”苏璟文咬牙，到底追上去。
季苒站在原地，被指指点点的声音说的无处遁形。
直到一件宽大的外套罩在她身上。
“没事吧？”温和的声音响起，季苒抬头，竟是贺松临。
他挡在她面前，轻而易举将不怀好意的打量隔绝出去。
“贺先生……”
“别担心，剩下的交给我。”贺松临语气沉着冷静，略带安抚的给了季苒一个眼神。
因为有贺松临的出现，看热闹的人散的很快。
明眼人都能看出，贺松临在护着季苒。
“季小姐，你身上的礼服湿了，我在这处有下榻的房间，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那里换衣服。”
季苒垂眸，紧了紧身上搭着的外套，假装没看见，不远处落在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阴鸷目光。
她没有回头。
“麻烦贺先生带我去了。”
贺松临住的房间很大，应该是整个酒店最豪华的套房，比季苒住的那个大了整整三倍。
价格，估计也不便宜。
像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应该是不缺钱的。
季苒身上还湿着，不好意思坐在沙发上苏觅
贺松临倒觉得没什么，还主动开口：“屋内打了暖气，季小姐可以待会儿去洗浴，我的助理二十分钟后会送来干净的衣服。”
毕竟如果季苒要在这洗澡，总不能穿着浴服出来。
太亲近，也太暧昧。
不太适用于，目前贺松临好似对她没有那方面心思的情况。
季苒微微一笑，没有客套。
“其实我也住这间酒店，说起来，贺先生会不会也觉得很有缘？”
贺松临不置可否，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将泡好的茶递给她，修长的手指在暖光下泛着如玉的光。
“喝点茶，暖暖身子。”
他周到又体贴，和冷漠疏离的裴骁臣，仿佛两个极端。
是那种很容易让女人有好感的对象。
季苒虽然对他没感觉，但还是不能否认，贺松临真的很绅士。
她捧着温度适宜的茶杯，小口抿了一口，再次由衷感谢，“真的很谢谢你，贺先生。”
贺松临笑了下：“季小姐不用这么客气，说起来，我们两家的长辈，还是旧相识。”
季苒一愣。
“您的父亲，是佐治先生？”
季家没出事前，季父确实经常提起，在国外有一位很好的友人。
两人在书法国画上都有很深的见解。
见季苒想起来，贺松临颔首：“看来季小姐对家父有印象，季先生以前经常提起他吧。”
贺松临的语气带了抱歉，“当年季家出事，父亲曾想来国内帮忙，可惜当时他身体实在不好，经受不起劳累波折，我们做小辈的只能瞒着他说季家渡过难关，谁也没想到后来季先生会……”
季苒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爸爸如果知道季治先生这么挂念他，想来也是无憾的。”
贺松临无意引起她的悲伤情绪。
因而话题很快跳过。
但因为两家长辈相识的原因，季苒和贺松临之间的关系拉进不少。
不像最初的一样无话可谈。
突然，贺松临放下茶杯：“听说你最近在找房子，我有一套闲置的公寓，如果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可以先住进去。”
考虑到季苒的心情，还主动提出：“我可以按照市场价收租，不用有多余的负担。”
平心而论，贺松临待人接物，进退有度，如沐春风。
连她最近在找房子这种细节问题都能注意到。
那就代表，他并没有表面展现出的，对季苒如此淡定。
话说到这个份上，季苒不再扭捏：“那就谢谢贺先生了。”
又多聊了几句，季苒打了个喷嚏，加上助理说路上堵车，一时半会衣服是送不到了，季苒便回了自己房间。
落地窗前站着一个挺拔宽阔的背影。
正百无聊赖的把玩手上的打火机，火舌犹如一点猩红在男人指尖穿梭。
季苒没有意外。
她叫了声“裴总”。
裴骁臣没有回头，俯瞰着城市下的车水马龙，侧脸轮廓疏离冷漠，季苒摸不准他什么意思，索性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门没有反锁，洗到一半，裴骁臣进来。
蒸腾的热气浮在半空，将光裸的季苒围罩起来，男人轻车熟路架着她抵在冰冷墙面，指尖游移到危险地带。
唇齿间，甘烈的鼠尾草气味各外浓郁，霸道的缠绕她的舌尖，犹如在玩你追我逃的游戏。
“做了？”
冰冷的两个字，让季苒心尖微颤。
稍显迷离的眼神，暂时清醒过来。
难堪和羞辱，后知后觉漫上心头。
说不受伤是假的。
见她不说话，裴骁臣仿佛认定什么，手下动作更狠，季苒被弄的娇喘吁吁。
她羞恼的想推开男人，略急的呼吸两下。
热水被调成冰凉的温度，兜头浇在她身上。
“真脏。”
今晚的裴骁臣，格外惜字如金，居高临下看她的眼神，带着季苒看不懂的情绪。
她被抱着丢到床上，男人火热的压下来。
和裴骁臣禁欲的外表不同，他真实的模样，反而格外重欲。
经常能把季苒在床上，折腾的半死。
没有参考经验，但丰富的姿势和漫长的时间，季苒也知道，这男人的本钱，丝毫不差。
裴骁臣想要时，季苒是拒绝不了的。
但今晚，她不想继续下去了。
在裴骁臣掰着她的下巴强硬的逼迫她和他对视，问出那句“在想谁”时，季苒伸手推开了他。
“我不想做，”她翻身下床，“裴总，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况且，我不做三。”
她赶在男人开口之前又说：“你让我答应做的事，我会做到，一个月内，贺松临会和裴氏签合同，其他的，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还请裴总去找别人。”
裴骁臣冷笑：“季苒，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捡起地上衣服，随意穿好，头也不回走出去。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季苒一人。
等裴骁臣走了，季苒坐在地上，无助的将头埋进膝盖。
只有她自己知道，拒绝裴骁臣，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从五年前这个男人撑着伞，在所有看笑话的人中，坚定不移的朝她走来时。
她就已经避无可免的心动了。
她做了五年的梦。
如今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
次日天亮，贺松临让人带她去名下公寓。
季苒几乎一夜没睡，上车后脑子就开始昏迷昏沉沉，连车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
季苒还没清醒过来。
她这边的车门就被拉开。
贺松临俯身将她稳稳抱在怀里，紧贴的肌肤传来不容忽视的灼热温度。
垂眸，似才发现季苒醒了。
“抱歉，我看你没醒，才自作主张抱你下车。”
贺松临这样说着，却没有松手。
季苒心跳加快，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除了裴骁臣以外的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见他真要抱自己进去，季苒慌了一瞬。
现在是早高峰，来往的人很多。
因为这个姿势，已经吸引不少人注意。
季苒不想成为焦点。
季苒不自然的提醒：“贺先生，我可以自己走。”
贺松临似察觉她的窘迫，微弯唇：“当然。”
双腿落地的同时，季苒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不远处一道青春洋溢的身影蹦蹦跳跳到她面前。
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季秘书，你也住这？？？”
她又摇晃着身侧站着的裴骁臣手臂，撒娇：“阿凛，真的好巧啊，季秘书和我们住的竟然是同一个地方。”
裴骁臣黑沉的目光在季苒和贺松临之间打了个转。
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
季苒不确定刚才贺松临抱她下车的画面有不有被裴骁臣看见。
紧接着又在心底自嘲。
为什么要担心他会不会看到。
连她这个人都是他亲手送出去的。
如今，她和裴骁臣的关系再简单不过，上下属，不是上下家属。
季苒很快恢复镇定。
目光移至扎着高马尾、娇俏可人的周絮絮身上。
她手里牵了条雪纳瑞，正呼哧呼哧吐舌头。
“季秘书，还没给你介绍，这是我和阿凛的儿子，叫豆豆。”
“你喜欢狗吗？”周絮絮说完，抱着狗想往季苒怀里塞。
季苒退后半步，委婉道：“我狗毛过敏。”
“啊？？？”周絮絮语气可惜，扒拉着小狗的爪子做出稀奇古怪的动作，跃跃欲试提议，“季秘书，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小动物又过敏的话，可以养无毛猫。”
季苒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题，假装没看出，裴骁臣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长的眼神。
哪里是她过敏。
以前季苒捡到过一只流浪猫，带回别墅当晚，裴骁臣发了好大的火，勒令她在一个小时内让猫消失在他眼前。
后来她哭的太伤心，阿姨看不下去，才跟她解释，说裴骁臣最讨厌动物，才会对季苒带回来的猫发那么大的脾气。
原来这些底线原则，并不是不能改变，而是，要看能让裴骁臣改变的人是谁。
“季小姐，这是你男朋友吗？”周絮絮仿若未觉在场怪异的气氛，继续追问。
季苒确定周絮絮一定知道贺松临的身份。
更不可能不清楚她和裴骁臣之间的破事。
季苒微微一笑：“这位是贺氏总裁，贺松临先生，也是裴总让我对接的客户。”
周絮絮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脸色红成一片，支支吾吾诶：“这、这样啊。”
季苒心下冷嗤。
看来，周絮絮也清楚“对接”包含的意思。
商务合作中，有时候，女人不仅仅是双方陪同的小秘，更是可以交换的资源。
该说是裴骁臣护她活在象牙塔里太单纯，还是过于蠢？
周絮絮问那句话，不仅让季苒尴尬，也让裴骁臣和贺松临脸上无光。
季苒无意给她解围。
倒是裴骁臣蹙眉扫她一眼，视线转向贺松临，主动开口：“贺总也住这？”
“不是，我带……”贺松临停顿片刻，突然换了个称呼，“小苒看房。她最近在找房子，我在这正好有套闲置的房源。”
裴骁臣仿佛没听见他口中那个亲密的称呼：“那就不打扰你和季秘书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找我。”
“乐意至极。”
两个男人背道而驰。
裴骁臣的目光，再没有落到季苒身上一眼。
“走吧。”温和的声音传来，打断季苒的思绪。
贺松临带她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季苒愣住。
怎么会这么巧？
其实撞见裴骁臣后她就认出贺松临带她来的地段是有名的富人区。
因为之前裴骁臣给她住的别墅，就是这一块。
本来都在一个小区，就挺让季苒尴尬的了。
没想到，更尴尬的还在后面。
贺松临这栋别墅，好巧不巧对面就是裴骁臣那栋。
“我让阿姨做了早饭，不清楚你喜欢什么口味，”贺松临带着她进去，桌上，琳琅满目败了西式中式两种口味，“就让阿姨全部做了，尝尝？”
贺松临拉开凳子。
绅士到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季苒说了声“谢谢”坐下来。
看得出，贺松临吃饭的教养很好。
食不言的优良传统被他贯彻到底。
只在用完餐后，告诉她：“你的行李我让人送到二楼，以后，你就住那。至于其他缺的，可以让张妈上午陪你去买。”
季苒挺惊讶的。
因为，贺松临几乎把她考虑到的，全部想到了。
如果不是季苒现在心里还没打扫干净。
这样的男人，几乎不会有任何女人能抵抗他的美丽。
贺松临今天有一整天的会议。
临走前他表达了歉意，说季苒住进来，应该尽地主之谊，再带她品鉴一下最近新拍得的书画，认为她一定会有不俗的见解，这样的机会，希望三天后，季苒能给他一个。
季苒答应了。
保姆把她的行李放去二楼，告诉她，除了拐角尽头处的书房不能进，其他的地方季苒都可以随意进出。
季苒还注意到，保姆说话带有很浓厚的翻译腔，应该不是本土人。
等她开始收拾行李时，才想到从昨晚开始一直没看手机。
给手机充上电后开机，发现有不少来自苏觅的未接电话。
还有苏璟文的道歉短信。
季苒想了想，先给苏觅回电，但她应该在睡觉，没接。
又给苏璟文发消息，没想到，收到的是一个感叹号。
这样也好。
苏、江两家要联姻，苏心怡又看她和眼中钉一样，她和苏璟文之间保持距离总是好的。
可季苒没想到，苏璟文的母亲竟会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