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宋泽璋,你说真的?”我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要把我丢下?”
宋泽璋却只是说:“话别说那么难听,我没有要丢下你,只是让你在这边等等,我回去休息站就打电话,重新派一辆车来送你去县里。”
他顿了顿,又说:“雨雨,你也不想让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你而落下终身残疾吧?”
我听着他的话,心头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什么叫因为我?她的腿又不是我弄伤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泽璋不耐烦地打断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我心乱如麻,下意识回应:“我当然相信你,但是这里是无人区……”
话没说完,他再次打断:“那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出两个小时,一定有人过来接你。”
……
因为他的一句“相信”,我连“不要”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赶下了车。
车辆扬长而去,喷了我一身尾气。
我看着车子从视线中彻底消失,周围荒无人烟,只有无边草原。
一阵强烈的心慌涌了上来,但我强压了下去。
我是相信宋泽璋的,从小到大,他总是把我照顾得很好。
以前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吃不下东西,宋泽璋就亲手给我做了一碗面,看着我吃。
那时他认真地告诉我:“雨雨,你不用***之间变成大人,我会照顾你慢慢长大。”
那时的我,不过十三岁。
也是那一句话,让我喜欢上了他。
他也一直践行着这句诺季,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食季过。
我的心安稳了许多,于是我在路旁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安静等待。
现在是白天,虽然没有信号,但是我可以拿窃听拍下一些风光景象。
爸爸想要在西北拍纪录片的心愿,我一定会替他完成。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我的窃听响起电量低的提示。
然而,路上却迟迟没有车过来。
之前被我强压下的不安渐渐冒出了头。
“哪有那么准时的?可能是在市里有事耽搁了,别多想。”
虽然这样告诉自己,但我已经没法再沉下心来做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的不安和焦躁愈演愈烈。
***在这里没有信号,我联系不上任何人。
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地方,一时间,甚至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果宋泽璋不来,我该怎么办?
我不死心地继续等,这一等,就等到天黑。
气温断崖般下降,我身上的外套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寒冷。
那冷穿透肌肤,蔓上心脏,穿透骨髓。
我只能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蜷缩着抱紧自己,好留下一丝丝温度。
可却无济于事,这里是无人区,号称生命禁区的地方。
就算我不像我爸一样被冻死,也可能被野狼吃了。
我要被这该死的绝望逼疯了,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宋泽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就在这时候。
哒哒哒……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伴随着一阵铃铛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怔了一瞬,抬头看去。
夜色笼罩的草原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一匹白马,顶着如瀑的月光缓缓而来。
马背上的男人穿着一身藏袍,左耳的绿色坠子摇晃,白马前胸晃动撞击的彩铃清脆作响。
那一刻,仿佛周围的草原、夜色都只是他的陪衬。
我看着他缓缓在我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朝我伸出手,声音低哑像草原上的风——
“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