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内搭加宽松的白色衬衫、牛仔裤,郁星看着镜子里翠竹一般的清丽女孩。
她脊梁骨挺得笔直,下巴微抬,胸廓放松,面带微笑,脸上未涂脂粉,眉眼间有几分英气,整个人白到发光。
这是她十年来最自信的时刻。
下楼后,裴谦刚出门,饭厅里只有高衍兰和裴厉延。
郁星不打算在家里吃早饭,朝外走时,高衍兰突然让陈妈叫住她。
“这么早你去哪里?昨晚我不是让厉延告诉你,陪我去逛街吗?”高衍兰追到客厅。
郁星答道:“从今天开始我要上班,周末可以陪您去,或者您叫别人一起,我对奢侈品不是很懂。”
高衍兰咸咸地扫她一眼,“不懂没关系,今天去给你买一套珠宝,我看中了forice的最新款,你如果喜欢我们就直接拿下。”
郁星挑眉。forice的最新款全套珠宝?她虽然不买奢侈品,但这个已有百年历史的品牌她还是听过的。
一件单品标价就要五六个零。
她冲高衍兰倾身,“谢谢妈,我平时不戴首饰,不用破费了。”
说完,转身要出门,却被高衍兰上前拽住。
胳膊上传来钝痛,郁星皱眉,“还有事吗?妈?”
高衍兰脸上没有半点笑模样,冷冷地说:“郁星,你这个人怎么说不通呢?你没有上过大学,去电视台工作出了岔子,那不是丢我们裴家的脸吗?”
郁星快被气笑了,高衍兰夫人经常口口声声说她丢他们裴家的脸,相比之下她的公公裴谦从没有嫌弃过她,也从未说一句重话。
记得裴厉延第一次带着她进门时,直接把结婚证摆在茶几上。高衍兰一脸震惊,眼看着要发作;而裴谦却笑着拿起结婚证端详,对心不甘情不愿的她说:
郁星是吧?欢迎你来到我们家。以后有什么委屈就跟爸爸说,爸知道,厉延这个臭小子脾气不好……
她反问:“妈,我几时出过岔子?”
“就你这样子能干好什么……”
这时裴厉延听见争吵声走出来,挡在婆媳之间。
“妈,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又拿那个说事?我讲过不要再提?”
裴厉延的语气有些生硬,高衍兰的脸色也僵着,看样子压着火。
“好,我不会说,你来说!跟你老婆好好说,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让你妈我省点心!”
说完,带着气回饭厅了。
郁星也要走,却被裴厉延拉住。
“放手,我要迟到了。”
裴厉延一手握着她,一手揽着她的肩说:“你今天哪儿都别去了,我送你去学校。以后你就安安心心上学,上完了学,迈过你心里那道坎儿再做别的。”
郁星压根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语调上扬:“放手。”
“星星,我们好好的行不行?”裴厉延态度放软。
下一刻,他却被郁星举在他眼前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他沉下脸问。
郁星音量不高,却字字坚定:“如果我八点没有出门,邮箱就会自动把这段视频群发给各大媒体、银保监会、会计师事务所以及警察局,到时候产生什么后果,裴总自负。”
“你疯了?这是我们两个做.ai的视频!”
“这是你强迫我的视频。”
“可这里面也有你!”
“裴厉延你知道吗,没有尊严只是一时的,人最怕的,是没有希望地活着。”
裴厉延不可置信,黑眸阴沉,浑身散发着寒气。
说起来,这段视频还是他录的,是他们的第一次,经他授意,许继远把她送到他的床上。
事后,郁星不甘,他拿视频威胁她。
在他们领完证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他才把视频交给她。
“呵呵……”裴厉延笑了。
郁星,果然是她郁星。
“你信不信,就算邮件发出去,我也有办法让视频流不出来?”
郁星点头,缓缓道:“我信。不过,你可以试一试,是你的技术部侵入速度快,还是媒体撰稿速度快。”
裴厉延紧盯着她,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揉按着她的肌肤。
“星星,就算所有人都观赏到我们两个恩爱的视频又怎么样?只要你不嫌丢人,我没什么好怕的。你不会真以为凭一段视频就可以扳倒我吧?如果我怕,就不会录,更不会给你!”
郁星当然没有那么天真,“扳不倒你,但有舆论,会让裴氏集团接下来的合作告吹。”
这下,裴厉延诧异了,“你怎么知道……”
裴氏集团明天要跟c&J集团签署一项合作,成为长期战略伙伴,是裴氏打开国外市场至关重要的一步。
郁星把他的手拿开,解释道:“我看了财经新闻,审计团队前两天刚刚从裴氏撤场。虽然没说为什么,但你参加酒局的次数变多,既然需要应酬,那么一定是外部因素,大概率是合作。既然允许对方审计,那一定是一项你非常重视的合作。”
裴厉延沉默了。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他一直都知道。
解释完了,郁星该去上班了。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裴厉延突然追上来,扳过她的身体。
他的反应是郁星从未见过的迷茫,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你真的会把这个视频发出去?”
“是!”郁星非常肯定。
裴厉延脸都绿了。
他咬着后槽牙怒道:“我让你出门!你给我把邮件撤了,视频删掉!”
他裴厉延的屁股让人看见没有关系,可这个死女人!他决不允许除他之外的人把他老婆看光!
郁星当着他的面取消发送,裴厉延此时被她气得有股无力感。
“郁星,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郁星一顿,舔了下嘴唇,出门了。
“老子挣钱还不是给你花!”
“我不稀罕你的钱。”
砰!
门被关上了!
独留裴厉延站在门口大幅度喘息着。
死女人!气死他了!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拿捏过!
好,看晚上他怎么收拾她!
裴氏大厦。
明天就要签约了,集团上下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碌着。
按道理说他们总裁应该是高兴的,可他一进大堂就阴沉着脸。
以至于今天整个裴氏的气压都很低,员工纷纷暗地里议论,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惹了他们这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总裁。
——
北城电视台。
卫视大楼内同样忙碌,戴着工作牌的人员来去匆匆,拎着机器的外出记者纷纷小跑着出门。
一路上,郁星嘴角挂着笑观察他们,十年来平淡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希冀的神采。
人事专员让他们在小会议室集合,这次的实习生一共有六位,三男三女,无论是性别、背景还是学历,郁星都属于断档式落后。
但她就是对自已有信心。
六人中最亮目的就是虞湘湘,她这样的美人,谁路过都要多看两眼。
可是此刻她面上毫无破绽,内心却在翻涌,指甲无意识抠进肉里。
她没有想到,郁星这个***竟然真的敢来!
今天出发前她接到裴厉延的电话,告诉她郁星会去北视实习,而他会安排好一切。
她当时就冲他发了脾气。
她极度妒恨郁星,厉延竟然让她来了,他竟然没有像他承诺的那样,替自已清除一切障碍!
“好了,人到齐了,现在我带你们去主任办公室。”
一听要去见主任,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力求给顶头上司一个好印象。
几人从座位上站起来,郁星穿过一排排椅子时,步子间突然伸过来一只脚——??
米黄色、七厘米的高跟鞋,看样子就很贵。
郁星眯起眼。
“啊!”
会议室内发出一道女人的痛呼。
郁星一愣,马上回答道:“我看您椅子腿旁有个保温杯,其他领导都没有,就想您应该跟别人喝的不一样。”
唐多宝点头,进了电梯。
郁星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能害了白越。
下午唐多宝让人带着他们五个在卫视大楼上上下下转了个遍,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郁星跟白越约好了去吃火锅,庆祝她实习第一天完美落幕。
郁星觉得唐多宝讲话很有意思,兴奋地朝白越模仿。两人嬉笑着,时不时拉扯打闹,就像回到了少年时。
枫红的夕阳下,繁华的大街上,两道背影年轻又美好。
虞湘湘扔掉那双土气的迷彩平底鞋,看着他们,冷笑着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裴厉延发过去。
夏楠跟覃飞航都是虞湘湘同届的同学,他们疑惑地问:“那个,我们以后是叫你湘湘吗?你怎么突然改名了?你不是叫郁星吗?”
虞湘湘转过头,笑得无比甜美:“是呀,以后我就叫湘湘。郁星有什么好的,难听死了。”
夏楠“哦”地回应她,心想,哪有人这么说自已名字的?难道,是因为讨厌那个郁星?真奇怪。
夜色。
昏暗的包厢内,三个男人在喝酒。
三楼是vip区,内外都很安静。
叮,打火机冒出幽蓝色的火焰。
裴厉延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
他“啪”一下把打火机扔到茶几上,双腿交叠。西装外套随意丢在旁边,衬衫扣子也被他烦操地解开两颗,露出紧致性感的胸膛。
梁晖时跟裴轻见他本就阴沉的脸又黑了几度,不由瞥向他的手机屏幕,还没看清就被裴厉延按灭了。
两人对视一眼,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梁晖时调笑道:“又被老婆气着了?”
裴厉延很快抽完一根烟,泄愤地在烟灰缸里碾磨。
“别装哑巴啊,你找我们俩就是让我们看你生闷气的吗?”
裴厉延呼出一口气,“你们猜不到,我也不会说。“
裴轻被他憋得难受,火大道:“我看你就是活该!话说一半,想急死我俩?”
裴厉延说不出口,郁星要把他们夫妻俩的视频当作证据发出去。
更傻的是,那视频是他亲自录的。
梁晖时摇摇头,“你前半个月不是刚去m国把骂你老婆的那小子教训了一顿,让他在班级群给你老婆道歉吗?你老婆就没感动?”
裴厉延抿着唇不说话。
梁晖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别告诉我,你没跟你老婆说?”
裴厉延不否认。
“裴轻说的没错,你活该。”梁晖时又发现个新问题,“那你半个月不着家,你老婆也不问问你干什么去了?”
这句话戳到裴厉延的痛处,拿起杯子干了里面的威土忌。
裴轻感情生活最丰富,从上学到现在交往过的女友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了。
他拍拍裴厉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哥们,听我的,有什么话你得说,跟自已的女人有什么不能好好沟通。你为爱远赴西洋给老婆出气,这事儿得让人家知道,知道了才会感动,感动才会死心塌地。
裴厉延似乎在思索着他的话,轻转手里的酒杯,壁灯在上面折射出一道道晶莹的光晕。
裴轻以为他听进去了,刚要再传授点恋爱经。
岂料,裴厉延嗤笑一声:“谁稀罕她死心塌地?笑话。”
说着,又开了瓶酒。
“我说,你别一杯接一杯的,哪有这么喝的?喝死你!”
裴轻拦着他,梁晖时也皱眉压住他的手,夺下了酒杯。
“你明天不是要签约吗?至于往死里喝吗?”
裴厉延伸手,“给我,这才哪儿到哪儿?”
不就是喝点酒吗,比起今天早上的事算什么?那才叫刺激!
他咬牙。
谁要是敢看他老婆,他把他们眼睛都戳瞎了!
“不是,厉延,你这什么表情?你要吃人吗?”
梁晖时拍拍裴轻,在他耳边悄声说:“给郁星打电话,让她来接。”
裴轻冲他耳语:“你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你打呗。”
梁晖时耸耸肩,“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裴厉延已经醉了,裴轻从他手边顺走手机,走出包厢按下“1”,果然给备注“老婆”的号码拨了过去。
裴轻“呸”一声,肉麻。
结果——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正忙……”
裴轻哑然,回头看了眼包厢里面。
嘿,有的人看似最早步入婚姻的殿堂,实际在守婚姻的活寡。
他契而不舍地拨了三遍后,那边通了,传来女人清冷的声音。
“干什么?”
“呃……”裴轻舌头拐了一下,赶忙说,“弟妹,厉延喝醉了,在夜色,你现在来接他吧。”
郁星正跟白越打包剩菜,她要红糖糍粑和凉粉,白越把涮好的菜品带回去煮面条吃。
听了裴轻的话,她不由蹙眉。
她跟裴厉延的社交圈有壁垒,从没去酒局接过他。
那边的裴轻似乎明白她的顾虑,解释道:“就我们三个发小,没有别人。”
郁星只能答应:“好吧。”
一听是去会所,白越不放心,陪郁星一同过去了。
到了夜色三楼,找到最里面的vip包厢,酒气醉人,三个衣着松松垮垮的男人可以用四个字形容:
斯文败类。
梁晖时见他们来了,打了招呼:“郁星,白越。”
白越冲他点点头,帮着把裴厉延拖了起来。
梁晖时、白越把裴厉延架出去,裴轻是夜色的老板,让人去叫裴厉延的司机。
郁星则跟在他们后面,拿着他的外套。
临上车时,梁晖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学委,群里加不上你微信,电话号也不给,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郁星感到莫名其妙。
梁晖时是军区大院里的孩子,以前比裴厉延还傲气。裴厉延用眼尾看人,而梁晖时,他的下巴永远是高高扬起的。
他现在一定是因为喝醉了,才会这么无聊。
郁星敷衍一句:“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就上了裴厉延的车离开了。
梁晖时舔舔嘴唇轻笑,刮了下鼻骨。
果真无情。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要异性的联系方式,至于这么小气吗?
黑色的迈巴赫在望江大桥上飞驰,白越坐在副驾上,通过后视镜看几眼枕在郁星肩头的那个男人。
他刚才是看错了吗?他怎么瞥见本应喝醉了的裴厉延瞪了他一眼呢?
罗兰大剧院。
长枪短炮从门口架到了对面马路上,众多媒体记者排成人墙,来宾的豪华座驾堪比车水马龙,镁光灯不断闪烁,亮如白昼。
黑色的宾利停在门口,裴厉延一身嵌着水钻的燕尾服,绅土贵气。
随他下车的女人一袭珍珠白高档礼服,如清冷的月光包裹着纤瘦曼妙的胴体,蜂腰不盈一握。从左肩头流泻到右上臂的一字领将诱人的锁骨和笔挺的天鹅颈完美展现出来。柔顺的齐肩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穿过珍珠耳钉,慵懒地落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胸前一抹裸色的薄纱让沟壑若隐若现,点缀着的镭射贝壳在灯光的反射下发出梦幻的色彩,爬满裙摆的水钻更加闪耀,与身边男人的燕尾服如出一辙,形成绝配。
“是裴氏总裁裴厉延!”
剧院门口立时响起经久不歇的咔嚓咔嚓声。
以前的十年,郁星都低着头走路,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只有两次,一次是婚礼上,一次就是此刻。
她有些不习惯,闪光灯把她眼睛快晃瞎了。
裴厉延在她头顶缓缓地说:“郁星,抬起头,勇敢地面对镜头。知道什么是高傲吗?现在的你完全具有高傲的资本,我要你高傲起来给我看。”
郁星微微蹙眉,她不喜欢高傲,也不觉得站在他身边就成了高傲的资本。
好在她气质清冷内敛,自有一股气场,她自已察觉不到,却让记者们眼前一亮!
“听说裴太太出身不好,没想到站在裴总身边一点都不逊色。”
“是啊,气质很特别,沉静却又灵动,有点不食人间烟火那意思。”
记者们都在讨论,他们中间的一人却在心中压制着滔滔妒火。
夏楠酸酸地嘀咕:“真没想到郁星原来就是裴太太,怪不得她夜校的学历也能来电视台实习,不就是靠男人嘛,不要脸。”
她更想说的是,那个郁星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切,她可真好命,不明白裴厉延那样有钱有势的男人怎么会看上她?我要是能跟他睡一次,可就赚到……”
“闭嘴!”
她的遐想被虞湘湘打断。
“呃……”她连忙捂住嘴。差点忘了这个虞湘湘跟裴厉延是旧相识,貌似一直在搞暧昧。
虞湘湘一身工作的打扮,戴着工作牌,二十几年自诩的美貌此刻竟不自信起来。
那个社会最底层的小可怜穿着高贵的晚礼服、跟北城数一数二的男人站在闪光灯下;而她堂堂虞家的独生女却穿着土气的衣服隐没在最昏暗的角落里。
她绝对想不到、也绝不能容忍这样的画面存在!
“夏楠,我肚子不舒服去下洗手间,杜老师和白越问起的话,你帮我说一声。”
夏楠答应下来:“那你快去快回,倪主任说我们已经争取到了独家报道权,待会儿要进去分段取材,总共时长不能超过五分钟,播报画面不能超过十五秒……”
“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我。”虞湘湘不耐烦地脱离人群。
夏楠冷哼一声,她狂什么,费力拿到票也不能像郁星那样穿着美美的裙子当贵宾;拿到票也没拿到报道权,还是倪定梧不知走了什么渠道才争取到的。
八点整,演出正式开始。
宽阔的音乐厅内,上下两层座无虚席。
一楼第三排正中间是观感最舒服的位置,一对高雅的西方面孔正带着微笑欣赏乐声。
“裴先生,非常感谢你邀请我和夫人来欣赏这场盛会。看啊,我夫人非常投入,她出身于音乐家族,对其它事物都不感兴趣。”
裴厉延含笑道:“路易斯先生和夫人满意就好,我也算是万幸为自已的过失做了弥补。”
“裴先生哪里的话……”
“停,路易斯,裴先生,欣赏这样精彩的演出时要保持安静。还有路易斯,裴先生是为了裴太太的病情才没有参加午宴的,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故,你没有资格生气。”
路易斯的夫人批评了两人。
很显然年过半百的路易斯是一位“妻管严”,看着夫人宠溺一笑,听话地闭上了嘴。
他冲裴厉延摊摊手,意思是:我夫人说的对。
郁星对交响乐不感兴趣,倒是隐约听到了他们之间的低语。
她感到一丝疑惑,路易斯夫妇竟然是他邀请来的?
怪不得没了方晚星那张门票,他也能带她进来。
不过,为什么昨天早上在高衍兰面前他没有表露出来呢?
噢,也对,看来他也有意想接触那个晚星妹妹。
想到这里,郁星不再往下想。
她听见路易斯夫人惊叹:“太美好了,特别是左边那个年轻的大提琴手,很有灵性。”
郁星看过去,她不懂音乐,但那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散发出的气质确实很有灵性。
她的手一直被握在裴厉延掌心里,温热的拇指时不时揉按着她。
郁星让手逃脱出来,身边的男人侧首看了她一眼。
她轻轻扳过他的手腕,看了看他的表盘。
快到取材一分钟的时间了。
裴厉延似乎有些不悦,再次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十指相扣,锁死。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白越的身影,高瘦的男人扛着机器走进来,还有杜少康、夏楠。
她咧开嘴角,跟白越视线相对。
一只大掌拂过,她的头被扳正,面对舞台。
郁星还想看看白越他们,裴厉延却一手握着她,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控在怀里。同时他还挺直了脊背,就是不让她看白越。
郁星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舞台上。
毕竟这个机会是他联系了一上午乐团的人才得到的。
演出结束,白越他们要最后一次取材,采访乐团的演奏手们。
可收音器材却在虞湘湘那里。
“虞湘湘人呢?”
夏楠直冒冷汗,“她说身体不舒服,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白越、杜少康焦头烂额之际,观众们鱼贯而出,郁星陪在裴厉延身边,两对夫妇正在交谈。
郁星看到大厅里焦急的白越,对路易斯夫人说了句“抱歉”,提着裙摆走过去。
“怎么了?群采结束了吗?”
白越头疼道:“没有,虞湘湘拿着收音麦不知去哪儿了。几个演奏手在等着,待会儿还要采访观众呢。”
“裴先生,您妻子从事媒体职业吗?”
裴厉延看着那美得空灵的女人刚出来就直奔白越而去,眸光泛起冷色。
他回答路易斯夫人:“是的,夫人见笑了。我太太是记者,现在她那边应该有些小麻烦。”
路易斯夫人赞赏道:“哇,真没想到年轻的裴太太这样能干。”
“您过奖了。”
裴厉延去送路易斯夫妇。
此时乐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想要拒绝采访。
杜少康最有资历,跟他们交涉,可对方根本不买账,本不该有采访,是上面临时通知的。
眼看着这段素材要泡汤,这时裴厉延走过来,在白越面前故意搂紧郁星的腰。
郁星浑然不觉,还在安抚演奏者,夏楠已经打电话去催虞湘湘了。
“厉延哥哥,原来你跟电视台的人认识啊。”
演奏者中,一个皓目星眸的年轻女孩子欢快开口。
郁星循着声音看向她,原来是路易斯夫人着重夸赞的那个大提琴手。
……厉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