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宁裴倦

裴霖的酒瞬间就全醒了，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哥。”
裴隽走到沙发前，伸手直接把池晚宁拉进了怀里，接着瞥了裴霖一眼：“你带她来喝酒的？”
裴霖战战兢兢道：“喝酒，我们什么也没干，也没叫这里的男模，这些人大哥你应该都认识的。”
裴隽眼神一扫，男男女女的一大堆，个个喝得神志不清，酩酊大醉。
眉头紧皱着：“刚才怎么把头靠你嫂子肩膀上了？”
池晚宁赶紧帮裴霖澄清：“他就是喝多了，没力气了。”
“你不用说，让他说。”裴隽身上的气场，震得池晚宁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裴霖急得满头大汗：“我喝糊涂了，拿她当自己哥们了。”
池晚宁：……
她身上有任何哥们的气质吗？
裴隽捏住了裴霖的肩膀，沉声道：“她是你嫂子，以后肢体要避嫌，听见了吗？”
“听……听听见了。”
裴隽搂着池晚宁的腰，出了包间，裴霖腿一软，跌坐进沙发，对一旁的人说：“快送我去医院。”
“四少怎么了？”
“我感觉我肩膀骨头碎了。”
“不就是带池晚宁出来喝酒吗？大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点？”
裴霖瞥他：“这得亏是我，今天如果是裴城，早就被我大哥揍进了重症监护了你信不信。”
裴霖满脸都是‘大哥还是最宠我的’骄傲感。
对面的人只能点头：“信信信。”
门口，池晚宁瞥他：“裴隽你忘了结婚前我跟你说什么了吗？我可是夜夜笙歌，这就是我的日常生活。”
“池晚宁，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男人声音听不出喜怒。
裴隽伸手接过酒保递过来的大衣，把池晚宁包裹得个严严实实。
池晚宁凑到他身边，眼里带着笑意道：“担心我？”
裴隽淡淡瞥她：“别想太多，只是如果你又惹上事，我的工作量会增加很多。”
池晚宁撇嘴，“那以后有局我就叫上你一起，顺便给你介绍两个美女陪陪你，你也不至于无聊？”
裴隽淡漠：“不感兴趣。”
说完，拉着她上了车。
池晚宁凑到他身边：“那样你亏了啊，我两要公平一点，你别那么沉闷，嗯？”
她的大衣也不好好穿，露出里面领口很低的小黑裙，裴隽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踩下刹车。
车子停下，四下无人的巷口，池晚宁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座椅被放平，男人就这么覆了上来。
清淡的木质冷杉香充盈在她鼻端，和着酒精，让池晚宁的大脑一片空白。
“裴隽，你干嘛？”
“履行夫妻义务。”
初冬，车窗上已经有了雾气，很快，就多了手印，车厢内气温节节攀升，池晚宁克ꎭ꒒ꁴ꒒制地咬着唇，生怕惊动了偶尔经过的路人。
夜深，池晚宁看着被裴隽撕碎的小短裙，用力给了他一拳。
裴隽餍足，任由她小打小闹，到家也是由他抱着进的屋。
池晚宁想，裴隽迷恋的，只是她的身体。
夜深，池晚宁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裴隽打电话的声音，什么可以让李家破产了，什么裴城身边的拥趸，一个一个肃清，先从最不起眼的李家开始。
话语间，还是分分钟几千万上下大佬的气势。
池晚宁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隔天醒来以为是自己做了梦，梦里的裴隽依然是几句话就能让一家公司破产的权贵大佬。
不成想，不到一个星期，池晚宁就在手机上看到了李家破产清算的财经新闻。
就是李睿的那个李家。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餐桌对面慢条斯理吃着吐司喝着牛奶的男人，挑眉道：“李家破产了。”
裴隽神色平淡：“哪个李家？”
平淡到池晚宁摇摆不定，她听到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梦境。
“以前为难过你的那个李睿，他家破产了。”
“哦。”
“你不知道？没听说过？”
裴隽抬手看表：“听沈时礼提起过，没怎么注意，我到点上班了。”
他的态度，让池晚宁开始怀疑人生，难道真是做梦？这也太巧了。
傍晚，池老夫人给池晚宁打了电话，说是要带她去个地方。
老夫人带着池晚宁去了京都一处老四合院，池晚宁有点印象，儿时似乎跟奶奶一起来过。
这里住着的是池老夫人的好友，冯曼清，年轻时是红极一时的大明星，一生未婚未育，也曾风光过，也曾落魄过，晚年在这边养老，如今，已是弥留之际。
“曼清快不行了。”
气氛凝重，昏黄的灯光下，池晚宁看着床上的老人，虽然已近八十，但岁月从不败美人，她的气质依旧优雅。
“她年轻时是演员，在香港拍了不少电影的，那时她最爱穿旗袍，后来几经搬迁，那些老旗袍都没能保住，如今，她的愿望是能穿上旧时的老旗袍，安然离世。”
池晚宁这才明白奶奶带她过来的目的。
“嗯，好，我会让冯奶奶不留遗憾地离去的。”
池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你？”
池晚宁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裴隽，小声对奶奶道：“周玉川的徒弟就是我。”
奶奶精明睿智，她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住奶奶。
池老夫人似乎并不意外，笑着看她：“奶奶并不反对你对奶奶有小秘密。”
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她向来开明，绝不是个过度干预她的长辈，这点比很多年轻的父母都要强。
池晚宁抱了抱奶奶：“我奶奶最好最开明了。”
床上的冯曼清笑了笑，池老夫人看她：“怎么？羡慕我有孙女啊？”
冯曼清对着她翻了个白眼，笑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有耐心，最不喜欢养小孩了，我又天性爱自由，这辈子我无牵无挂ꎭ꒒ꁴ꒒的，我觉得没什么遗憾。”
池老夫人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有时候我还羡慕你，永远可以做自己，而我有太多头衔，妻子，母亲，奶奶，他们甚至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池晚宁有些触动。
待两位老人说完体己话，老夫人和池晚宁一起出了四合院。
池晚宁殷勤地开了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吴碧云女士，请上车。”
老夫人有些诧异，看着池晚宁。
池晚宁俏皮地歪头看她：“吴碧云女士，您怎么了？”
老夫人眼眶有些湿润，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丫头。”
池晚宁接了这桩委托，就兢兢业业从设计到裁布再到一针一线，亲力亲为。
大师姐林瑾瑜体恤她：“别太熬夜。”
池晚宁笑笑：“时间太紧了。”
冯奶奶身体很不好，那天都算回光返照，她不能让冯奶奶留下任何遗憾。
三师姐杜萱道：“交给我也是一样的，你的设计图我都看过了，我也一样能做出来的。”
池晚宁摆摆手：“这件我要亲自做。”
杜萱撇嘴：“为什么啊？”
池晚宁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她们说了，杜萱若有所思地看着池晚宁。
一周后，池晚宁拿着完工的旗袍给林瑾瑜和杜萱看：“师姐你们给我看看。”
林瑾瑜满眼里都是欣赏：“真不怪师父老夸你，这件旗袍堪称完美。”
人人都说晚宁骄纵纨绔，是笨蛋美人，林瑾瑜不解，宁宁分明聪明善良，也不知那些传闻哪里来的。
池晚宁松了口气，能得到师姐的认可，也不枉她最近翻阅了那么多的老电影，最终还原出了这件五十多年前的旗袍。
她驱车前往冯奶奶的住处，冯奶奶半卧着，照顾她的保姆帮她换好衣服，又给梳了发髻，还给她佩戴上一对耳环，扶着她走出来的时候，池晚宁宛觉自己身处民国年间。
她做的这件旗袍是酒红色的一字襟旗袍，领口是水滴领，布料是苏绣正绢的料子，一针一线都是池晚宁亲力亲为，只为还原冯奶奶当年在她那部电影《胭脂海棠》里的造型。
冯奶奶仿佛突然有了精神，不停对着镜子整理她的头发，眼睛也熠熠发光。